堪培拉机场位于澳大利亚寂静首都的边缘,是一栋气派的现代建筑,在这里,随处都能看到澳大利亚提升军力的证据。几乎每块广告牌上都贴着一家国际防务公司的名字,如雷神公司(Raytheon)、BAE系统(BAE Systems)、洛克希德•马丁(Lockheed Martin)以及蒂森克虏伯(ThyssenKrupp)。这番推销大战甚至激起了一场“禁止机场军火广告”运动,要求该机场把这类广告换成“这座首都城市的更友好问候”。
吸引全球几大国防承包商蜂拥而来的是澳大利亚政府的一项计划,即未来10年在军事装备上支出2000亿澳元(合1470亿美元),这是该国有史以来在和平时期最大规模的军事能力建设。各公司都在争着吸引到访的政客和将领的眼球,他们将负责采购决策。
它们还扩招了数千名员工,建立了新的制造业务,以帮助交付堪培拉的战略:缔造亚太地区最具实力的武装力量之一,并使澳大利亚跻身于全球十大武器出口国之列;该国目前排名第19位。
澳大利亚国防工业部长克里斯托弗•派恩(Christopher Pyne)表示:“我想要保障这个国家的安全,保护我国的军人和妇女,我不会为此作任何道歉。我们所生活的地区已变得比过去几十年里的任何时候都更为动荡……近几年来我们所在地区的一个事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南中国海岛屿的军事化,当然还有朝鲜半岛几十年来一直不稳定。”
北京方面持续已10年的军事现代化努力,以及在亚洲有争议水域声索领土主权的行为,正激起邻国回应。一些评论人士认为,这可能会引发区域“军备竞赛”,加大冲突威胁。
英国莱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Leicester)访问学者詹姆斯•约翰逊(James Johnson)表示:“中国经济、军事和战略力量的迅速增长引起了恐惧和不确定性,这是该地区近期对提高军力重新产生兴趣的一个关键推动力。其规模和势头可能会带来一场新的、破坏稳定的军备竞赛。”约翰逊著有《奥巴马总统时期美中军事与国防关系》(The US-China Military & Defense Relationship during the Obama Presidency)。
根据澳大利亚最近发表的国防白皮书,自世纪之交以来,亚太地区的年度防务支出增加了一倍以上,达到4500亿美元,其中逾2000亿美元是中国支出的;到2035年,全球半数潜艇将在印度洋-太平洋巡逻。根据IHS Markit的《简氏防务预算》(Jane’s Defence Budgets),预计到2029年,该地区将超越北美,成为全球最大的武器买家。
同时,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一边威胁要让美国退出各个国际协定,并大肆抨击盟友防务支出不足,一边取悦朝鲜的金正恩(Kim Jong Un)和俄罗斯的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这种“砸烂一切”的外交正在该地区制造焦虑情绪。
澳大利亚在提高军力的同时,还在重新校准传统联盟。澳大利亚正加深与日本和印度等地区大国以及新加坡、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等东盟国家的政治和军事关系,以此作为对抗中国不断增长的经济和军事实力的堡垒。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战略研究教授休•怀特(Hugh White)表示:“该地区的盟国此前就得出结论,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总统的‘重返亚洲’只是空谈,毫无行动,现在到了特朗普时期,它们对美国协防承诺的焦虑加倍了。”
怀特表示:“现在就认为防务支出增加已形成一个趋势可能还为时过早,不过对国防力量的大规模重新评估正在进行,甚至一些此前被认为不堪设想的行动,比如相关国家发展自己的主权核威慑力量,现在也可能被重新纳入考量。”
金融危机导致许多西方与亚洲国家削减军事支出,而中国继续扩大国防预算。但今年,简氏防务预测全球国防支出将增长3.3%,至1.7万亿美元——这是10年来的最快增长率,也是冷战后的最高水平。
这笔额外支出反映出全球经济的增长、东欧及亚太地区的动荡、以及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的动作,即要求美国大幅增加军事支出,并敦促北约(Nato)盟国增加军费。
美国计划在2019年投入7170亿美元用于国防,同比增长近8%,达到自2011年以来的最高支出水平。中国今年的军事支出将增至2070亿美元,巩固其作为世界第二大国防支出国的地位,并加大对高科技武器的投资,包括人工智能、有“航母杀手”之称的先进导弹,还有无人机群。
亚太国家对中国日益强大的力量和平壤方面的核威胁作出反应已有好几年。但是,特朗普白宫的不可预测性加大了一种动力,促使以往不愿花钱的国家(比如日本)踏上武装力量现代化的进程。
去年12月,正在推动修改日本和平宪法的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批准了5.19万亿日元的国防预算。尽管这部分预算尚未超过日本GDP的1%,但包括为航空自卫队的F-35隐形战斗机购买巡航导弹的预算,这将首次赋予东京方面打击朝鲜和中国陆地或海上目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