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新稅7變 華人影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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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875em]文／本報記者韓傑      2018年01月22日 05:02    世界日报

川普總統簽署新稅法，被指有利富人和公司。（歐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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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總統去年底簽署的新稅法於今年1月1日實施。個人稅法的改變主要在四個方面：稅率下降、兒童抵稅擴大、遺產稅豁免加倍、增加替代性最低稅（AMT）的豁免。公司稅法的改變包括，公司稅率從35%降到21%。

專業人士指出，這次稅改的目的很明確，給富人減稅，希望他們增加投資，創造就業，促進經濟增長。降低公司稅，就是要吸引美國公司回流，也希望外國公司來美國投資。中美會計師協會會長張國榮說，美國降低公司稅，引來中國批評，指責「美國政府不能這麼玩」。中國擔心美國公司回流，也迅速降低在華外商的企業稅。

●稅法7變化 紐約華人影響大

張國榮表示，新稅法有1000多頁，協會會員尚未對該新稅法進行研討。不過，作為會長的他已經仔細研讀了美國會計師協會（AICPA）發布的摘要。他發現，現在社區裡關於稅法的資訊很混亂，有人甚至把沒有通過的稅法建議當作新稅法來宣講。因此，他建議會計師應該讀新稅法。他說，新稅法有以下幾個變化：

一、稅收等級維持七級，但是稅率降低了。其最低稅率是10%，最高稅率是37%，每級稅率比舊稅率要低3到4個百分點。他說，川普總統希望簡化稅務，「以後用個明信片貼張郵票就能報稅」，但是這個目標沒有達到。他說，過去曾經有許多人想改革，但是越改越複雜，因為要不斷妥協，結果現在稅法已經沒有系統性了。

二、新稅法提高標準扣除額，分別是單身1.2萬元和夫妻2.4萬元。不過，這個改變對中低收入影響不大。兒童扣抵額從每人1000元提高到2000元，對有孩子的家庭有幫助。以前，年收入十幾萬的家庭拿不到這個扣抵，現在年收入40萬的家庭也可以了。

三、替代性最低稅（AMT）數額提高了。過去，夫妻收入17萬元的家庭，有房子和孩子，加上紐約州市稅較高，扣抵容易觸發替代性最低稅。現在，年收入20多萬也不會出現替代性最低稅。但是，紐約長島地區地稅高，扣抵稅多，容易引起替代性最低稅。

四、新稅法對州市稅和房地產稅扣抵限制在1萬元以內，對住在紐約州、紐約市的大部分華人家庭有較大影響，因為這些地方地稅較高，一個家庭動輒要繳上萬元。他估計，紐約、加州高稅地區可能會出現人口流失，如加州企業搬到德州去了，因為德州沒有州稅。

五、新稅法把房貸利息扣抵額從100萬元減少到75萬元。這條規定對房地產行業影響大。「人們會只租房，不買房，因為不合算。」持有地產經紀執照的張國榮透露，在新稅法討論時，美國地產協會曾經發動會員寫信給議員表示抗議。「他們把信寫好寄來，我們簽字轉發。」按照舊的稅法，五年中在自住房裡住滿兩年，賣房獲利的免稅額是個人25萬元（夫妻是50萬元）。一開始，有的立法者要求改成「過去八年中住滿五年」才行，但是這個提議沒有通過，還是保留過去的「五年中住滿兩年」條款。他說，地產經紀的信也可能起到作用。

六、遺產稅免稅額加倍，達到1000多萬元，夫妻兩人遺產稅免稅額可達2000多萬元。他說，在紐約市和洛杉磯等大城市，房地產價格增值很快。華人物業很多，應該進行規畫，如把房產放入信託中。在2025年之前，遺產稅免稅額不變。在屋主過世那天，市場價值就是遺產的成本，孩子可以少繳稅。不過，他認為遺產稅取消不是好事，政府要用所得稅補上。

七、公司稅永久下降，從35%降到21%。有限責任公司不在公司繳稅，而是在個人水平繳稅。如果賺了20萬元，兩個所有人一人分10萬元，10萬元就繳2萬元的稅，8萬元歸個人。但是，對工薪階層來說，能做的不多。

新稅法有1000多頁，讀完的人很少。（美聯社）

他透露，在2017年底，許多客人打電話來，詢問要不要提前繳地稅，希望去年繳稅今年抵稅。現在說已經晚了，但仍有一件事情可做，就是在4月15日以前，滿額存入2017年羅斯退休計畫（Roth IRA）。他說，這個計畫可以用於退休，放入前已經納稅，因此取出時不用納稅。國會最初要取消這個退休計畫，後來又保留下來。

●中產有子無房 得益會較多

張國榮指出，不能簡單地說新稅法對中產家庭是否有利，要根據是否有房貸和子女來具體分析。例如，一對夫婦各自年收入是5萬元，家庭總收入是10萬元，是一個典型的中產家庭。如果他們聯合報稅，無子女，租房住，按照舊稅法，他們2017年要納稅1萬3309元；但若按照新稅法，他們2018年納稅8739元，可省稅金4570元，與2017年相比省稅幅度達34%。

若是這對夫婦有兩個孩子，還是租房住，兩個孩子的抵稅額從2000元增加到4000元，該家庭在2017年要繳稅1萬1309元，但在2018年只繳稅4739元，可省稅金6570元，省稅幅度高達近60%。

若是這對夫婦買了自己的住房，但是沒有孩子，房貸利息為每年1.5萬元，房地產稅每年是1.2萬元，他們在2017年要繳稅9414元，而在2018年繳稅8619元，省稅金額為795元，省稅幅度僅為8%。這表示，雖然他們夫妻的收入沒變，但是應稅收入從6萬8972元升至7萬5000元。由此可見，稅率下降帶來的好處大部分被逐項扣抵的下降抵消了。「住在紐約長島的人每年地稅好幾萬，就很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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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對夫婦有房貸及兩個孩子，他們的應交稅金從2017年的7414元下降到2018年的4619元，省稅2795元，幅度為38%。從以上四種情況來看，適用的邊際稅率都從25%降到12%。可以看出，有子女的家庭得益多，而有房貸的家庭得益相對較少。

紐約會計師楊心傳指出，新稅法對兒童抵稅優惠（child tax credit）也分為兩種，一種是退稅（refundable），有1400元，不管是否欠稅，錢一定要給；另外一種是抵稅（deduction），有600元，只有欠稅才能用來抵稅。

他說，另外報稅狀態也能影響納稅多寡。過去，報稅狀態共有五種，如單身、戶主、夫妻分報、夫妻合報和失去配偶的倖存者（Survivors）。新的稅法取消了戶主狀態，戶主和單身使用同樣的標準扣抵，損失不小。例如，單親的扣抵是1.2萬，和單身一樣，但是他們有孩子，甚至老人。如果孩子三個或以上，還可以享受優惠。但是，如果只有一兩個，不能拿到抵稅優惠。「當然，到底繳稅多少，要具體分析。」

●個人扣抵 富人、窮人獲益

紐約會計師史蒂文楊指出，新稅法表面上是降低了稅率，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許多人忽略了，新稅法不是真正的減稅，而是延稅，以後會把之前的欠稅補上來。他說，新稅法就是法律，大家必須遵守，可操作的空間很少。

他表示，這次稅改有兩部分人受益：一是富人，一是窮人。富人是指年收入在100萬元以上者。過去，他們的稅率是39.6%，現在他們的稅率是37%，稅率降低2.6個百分點。按照過去的稅率，年收入42.6萬元以上者的稅率是39.6%。不過，40萬元到100萬元之間的人仍然有其他方法抵稅。這次政府目標明確，要給富人減稅，希望他們帶動經濟發展。

民主黨指責，新稅法是為1%的富人減稅。（美聯社）
民主黨指責，新稅法是為1%的富人減稅。（美聯社）
他指出，窮人是指那些收入低、小孩多的家庭，新稅法增加了窮人的退稅。新稅法的最低稅率是10%，孩子的退稅增加了。「他們的收入一增加，他們的支出也會增加。」部分華人收入低，有小孩，無房產，享受的抵稅優惠多。

新稅法的標準扣除額（standard deduction）增加了。過去一人的標準扣除額是6350元，現在提高到1.2萬元。「這給人的印象是大家都拿到好處，實際上不一定。」而個人免稅（personal exemption）被取消，過去個人免稅額是4050元，標準扣除額和個人免稅額加起來是1萬400元，比新稅法的標準扣除額1.2萬元少1600元。「如果是稅率在10%，就能省稅160元。」

他表示，如果是結婚有孩子，結果不一定。例如，一個四口之家使用兩個標準扣除額，就是2.4萬元。按照過去的稅法，兩個標準扣除額是1萬2700元，兩個免稅額是8100元，兩者相加是2萬800元，比2.4萬元少了3200元。但若家裡有孩子和父母，現在不能免稅，納稅就會增加。有些家庭的稅率從15%下降到12%，稅率等級下降的好處也許不一定比個人免稅或減稅多。「具體情況不一樣，享受的優惠也不一樣。」他認為，對一些高收入者，即有工作和小孩，幫助不大。

楊心傳認為，過去歐巴馬總統的政策是劫富濟貧，而川普總統的政策是反其道而行之。新稅法是對財富的再分配，不管表面上講的多麼好聽，實際上是為富人服務的，在這些條款的後面都能看到「為富」的影子。

●高地稅地區 房價可能下跌

史蒂文楊估計，部分納稅人要多繳稅，部分人要少繳稅。重要的是，有人可能用列舉扣除（itemized deduction，逐項扣抵）。這些人有工作、房屋、地稅和貸款。以房地產稅為例，有些華人在曼哈頓工作，住在紐約州的長島，長島的平均地稅是每年2萬元，他們繳納紐約州收入稅1萬元，加起來地方稅就有3萬元。按照以前的稅法，他們繳3萬元的稅，可以扣抵部分納稅，但是新稅法規定州市稅和房地產稅扣抵不能超過1萬元，他們沒有省到稅。「我估計，地稅高的地方房價可能下跌，因為居民覺得多交地稅不合算，會搬走。」

新稅法對房貸100萬元以上者的買房有影響。不過，在2017年12月15日之前的已經貸款買房者不受影響。「新稅法把貸款額上限從100萬元下降到75萬元。」這對那些貸款額超過上限者不利。

他透露，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華人做房屋抵押貸款（home mortgage loan）。以前，他們貸款買了房子，隨著房價的上漲，他們的房子越來越「值錢」。例如，有人貸款40萬元買下50萬元的房子，但是這棟房子現在值100萬元，儘管還有30萬元的房貸沒有還完，但是這棟房子的「淨值有70萬元」。於是，許多華人從房屋取得貸款，用來償還醫藥花費、學生貸款和修繕房屋。過去，借款10萬元，利息還可以抵稅，比借學生貸款強多了。現在，新稅法首先限制貸款額，不允許房貸利息抵稅，因此，申請房屋抵押貸款的人一定會減少。他估計，有錢的華人會用現金買房，而不是貸款買房，因為貸款買房不合算。

他估計，對熱點城市來說，新稅法對房市的影響可能不大。「華人人口在不斷增加，許多人喜歡住在華人社區，導致這些地方的房價和房租上漲。」他認為，對房價影響的是移民政策。如果限制移民，房價肯定下降。

楊心傳說，從全國的範圍來說，採用列舉扣除來抵稅的家庭低於10%，主要集中在美國較富裕的州，如紐約、康州、新州和加州。這些州居民工資高，但是地稅、州市稅也高。統計顯示，紐約市採取這種方式抵稅的人口在年收入7.5萬至10萬元的家庭中占60%，在10萬至20萬的家庭中占80%。年收入在10萬至20萬的家庭中，把地稅、州市收入稅或銷售稅加在一起，數字很高，因此採用列舉扣除的方式報稅。美國有九個州沒有收入稅，可以用銷售稅代替。但按照新稅法報稅，這些全部加在一起不能超過1萬元。因此，新的稅法對他們不利。

他指出，儘管人們買房自住的願望降低了，但是對房產投資和公司買房沒有影響。「我認為，新稅法會刺激人們投資房產，用於出租。」因此，隨著租房市場的熱絡，個人和公司投資房產會增加。

專業人士估計，新稅法實施後，租房者會增加。（Getty Images）
專業人士估計，新稅法實施後，租房者會增加。（Getty Images）
●替代性最低稅 扣抵會打折

楊心傳指出，報稅的程序是，把各項收入相加得到總收入，減去調整項目得到調整後總收入（AGI），然後減去標準扣除或列舉扣除，以及各項免稅，最後得出應課稅收入（taxable income）。將應課稅收入乘以稅率，便得出應納稅額。有的納稅人可能容易觸發替代最低稅，稅率會一下子跳到26%或28%。「一般來說，這個觸發點可能是個人或戶主年收入達到7.5萬元，夫妻收入達到15萬元。」

替代最低稅設計得比較複雜，就是防止濫用列舉扣除。若是家庭收入在20萬元以上，替代性最低稅就會出來。新稅法把單身替代性最低稅的門檻提高到50萬元（夫妻100萬），但列舉扣除也用不上了。

替代最低稅有不同層次，包含很多項目，還對抵稅項目進行排序，有的是優先項目，可以首先抵稅。例如，房貸利息抵稅不受限制，有多少抵多少，使用1098表格。紐約統計數字顯示，買第一棟房屋者，有七、八成的人選擇列舉扣除報稅，買第二棟房屋的人五、六成用列舉扣除報稅。

列舉扣除的項目中還包括州市收入稅（所得稅），如申報W-2表，會受到替代最低稅的影響。夫妻年收入達到20萬元，紐約市居民要繳納州市稅10%，包括州稅6%、市稅4%。如果夫妻收入是20萬元，那麼州市稅就是2萬元。「即使沒有其他扣抵，替代最低稅就會出來，扣抵會打折。」

他說，與工作相關的雇員開銷也是一大塊。這些費用公司沒有報銷，如家庭辦公室（home office），更新專業執照、繳納工會費用、訂閱書報雜誌、找工作前購買服裝準備面試等等，若是收入在10萬至15萬元，允許扣抵。但是達到2萬元，觸發替代性最低稅。

新稅法對慈善捐款也有規定。過去，稅法限制慈善捐款不能超過調整後總收入的50%，若是捐股票、家庭基金會，不能超過30%。按照新稅法，慈善捐款仍然保留，但是要在2.4萬標準扣除稅裡去抵扣。對大部分華人來說，慈善捐款一般向教會捐獻千元，加上衣服、書籍捐贈，以一、兩千元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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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少公司稅 吸引海外投資

媒體報導，從2018年開始，美國公司必須把海外收入帶回國內，不過，公司可以選擇分八年支付帳單。對於非流動性資產，公司可以一次性支付8%的稅，而現金資產的稅率是15.5%。新稅法還創造一個新的規則「基礎侵蝕和反濫用稅」（Base Erosion and Anti-Abuse Tax），防止美國公司或外國公司的美國分公司把利潤運往海外，將於2018年實施，稅率為5%，2019年跳到10%。到了2026年，該稅率升為12.5%。

楊心傳表示，公司稅率降低，可以引來國際游資來美。「中國公司稅率是36%，加上其他稅捐，公司稅率超過40%。美國降低公司稅，不僅會吸引美國公司回流，而且也會吸引中國企業來美。」

按照目前的規則，公司可以從課稅營收中扣抵100%的利息。從2022年9月27日到2022年底這個時期內，是一個充分和直接的消費期，允許公司購買財產的抵扣。此後，這個扣抵每年逐步減少20%，直到2026年底全部結束。

從2022年開始，公司將不再能夠全部一次扣抵他們的研發費用。取而代之的是，公司將把這些花費分為五年扣抵。有人估計，這個改變將在未來十年內使得政府收稅達到1200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