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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品海
中国不会坐等西方适应其崛起
2018-05-29 03:51:56
中国正在成为全球秩序的有力改革者（图源：新华社）
全球实力平衡正在发生变化。随着美国全球领导力衰减，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却持续提升。如今，西方许多人担心中国引领修改国际规则与规范、颠覆现有世界秩序的企图。这种担心正确吗？
中国重新成为地区乃至世界主要力量，必然会给二战后建立的、由美国领导的国际秩序带来深远挑战。但中国领导人的目标不是为了要颠覆这一秩序。毕竟，这一秩序足够灵活，使20世纪70年代还非常贫穷的中国获得今天的成就。中国领导人的目标，是要确保现有秩序能够充分适应中美两国的利益与目标。
中国的目标是宏大的。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政策造就了一个经济奇迹，让数亿中国人摆脱了贫困。习近平主席的任务是不但要完成邓小平所开创的进程，消灭贫困，还要透过壮大经济，让中国回归自身应有的历史地位。毕竟，在有记录的人类历史中，中国在大部分时间内，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存在之一。
这一愿景——习近平和中国人称之为“中国梦”——才是真正令西方不安的东西，甚至让一些西方人提出了针对中国的围堵战略。但事实上，中国国内经济已经和美国一样，强大到足以确保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在这样的背景下，后知后觉的围堵战略注定要失败。更糟糕的是，它可能迫使中国不得不对现有国际秩序发起更根本性的挑战。所以，保护现有国际秩序的唯一办法是证明它仍然足够灵活，能够适应中国崛起带来的变化。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西方已经被中国崛起的规模和速度震惊。而对中国这种史无前例的发展，西方之所以毫无准备，又和自身的傲慢密不可分。
苏联解体后，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宣布“历史的终结”已经到来。此后，他指出，现代社会的建构需要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制度。随后几十年中，虽然中国实现了增长和现代化，西方思想家仍纵容自己把这一错觉视为一种历史的必然。他们不仅巩固自己的偏见——还进一步无视现实——他们依靠僵化过时的学术模型，而这些分析模型根本不足以解释中国曾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
好在人们正逐渐认识到这一现实。最近由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组织、在北京举行的名为“中国与西方：国家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的国际会议就证实了这种趋势。
在这次会议上，许多与会者认为正是中国自上而下的决策结构让政府能够推动那些艰巨、痛苦但必要的改革，认为这可以构成一种强大的发展优势。相反，一些人公开质疑当前的美国经济模式，认为它正日益表现出被既得利益垄断资源和扭曲政治决策的特征。
但这一认识暂时还只能代表一部分人的先见之明：尽管中国一直在向西方保证，它没有帝国主义的扩张野心，西方政治领导人仍然对此充满狐疑，甚至完全不信。他们担心失去对这套已经烙上了他们印记的体系的控制。
但中国必将继续崛起，不管西方有没有做好准备。在此期间，如果西方学者能够发展出新的分析框架帮助他们的政治家更好理解中国的发展模式，将会有所帮助。他们可以从承认中国的经济模式是西方发展经验的真正替代选项开始——因为至少在持续刺激经济增长与减少贫困方面，中国方案已经证明了自己非常有效。
拒绝承认现实只会造成更多的紧张——以及更多的风险，因为无法适应中国带来的变化，就意味着当前世界所依赖的秩序和规则将会被中国彻底动摇。西方的政治领袖不应该抱残守缺，而应该与中国一起致力于改革现有全球秩序，让所有人都能从中获益。否则，西方领导人最担忧的事情很可能就会成为现实。
（本文作者于品海系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理事会主席，本文原载于Project Syndica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