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拉滚蛋”显伊朗示威浪潮新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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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

“毛拉滚蛋”显伊朗示威浪潮新特点


2018-01-01 20:53




伊朗的最新一轮抗议示威已经持续了数日，遍及伊朗国内多个城市。关于当前伊朗的示威游行，很容易让人想起来09年伊朗大选后发生的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在09年伊朗的示威游行浪潮中，很多伊朗人走上街头，提出了要求“改革”的口号。但是这一次伊朗示威浪潮，又有着自身的特点，代表着伊朗民众对于当下政治、经济和社会现实的诸多不满。


这次伊朗示威浪潮有着几个鲜明的特点。首先是“保守派”在伊朗国内“首先发难”，但是很快失去控制伤及自己。此次示威浪潮爆发城市是伊朗宗教圣地、保守派大本营马什哈德，其最初的口号是反对鲁哈尼的内政外交政策，尤其是近期伊朗物价飞涨，经济发展持续困境，很多保守派人士要求“鲁哈尼下台”。但是随着示威浪潮的蔓延，抗议诉求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从最初的“鲁哈尼下台”，演变为针对伊斯兰教士的“毛拉滚蛋”，针对“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停止海外介入”，甚至针对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的“伊斯兰滚蛋”诉求，显示出世俗主义民众开始越来越多的参与示威。可以说，伊朗国内的保守派伊斯兰社团，认为可以通过发动群众来促成自己影响力的扩展，却没有想到最终“伤及自身”，反映出伊朗政治体制在民众心中合法性的降低。





其次，这次浪潮中，伊朗民众使用“社交软件”来进行沟通和鼓动。伊朗国内最火的社交软件Telegram和Instagram ，在这次民众大规模抗议浪潮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成为了传播信息分享视频的重要平台。Telegram在2017年底以前，在伊朗有4,000万注册用户，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移动社交平台。应当指出的是，伊朗政府尤其是保守派人士，长期以来通过Telegram来发布各种“爱国”信息，尤其是发布一些宗教思想和伊朗国家形象的视频和宣传片。但是在这次示威浪潮中，各种社交软件发挥了重要作用，帮助示威人群聚集人气，发布消息，成为了伊朗民众策动游行的重要平台。


第三，这次示威浪潮中，伊朗年轻人参与度明显增加。伊朗国内平均年龄为38岁，超过50%的伊朗人为35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此当伊朗国内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官方数据为16%，年轻人失业率应当接近一半），伊朗国内传统“伊斯兰合法性”的任何说教都不可能再有政治魅力。此次示威显示出伊朗民众尤其是青年人对于伊朗政治僵化、经济困境和社会腐败的不满，显示出民众对于民主和分享权力的诉求。


09年的伊朗大选之后，很多伊朗民众认为选举计票程序存在“舞弊嫌疑”，内贾德再次当选总统“有嫌疑”，因此走上街头要求重新选举。这次示威者与2009年伊朗大规模示威相比，范围更广，而且直接提出要“推翻毛拉政权”，而不是09年时候民众呼吁的“公平选举”和“释放改革派人士”这样具体的诉求，显示出伊朗国内政治社会舆论的对立，伊朗政治合法性在青年一代中受到极大削弱。


2013年鲁哈尼上任之后，伊朗民众对于国内改革曾经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鲁哈尼能够带领伊朗“重回国际社会”，通过引入国际社会尤其是西方社会的资本，来帮助伊朗提振经济，改善民生；同时希望鲁哈尼进一步促进社会开放和民主化进程，帮助国家逐步走出强硬派和保守派的控制。但是，尽管鲁哈尼已经尽力而为，但是欧洲资本在2015年伊朗核协议签署之后，仍然流入缓慢，伊朗民众经济压力仍然巨大，物价居高不下。政治改革上，尽管提出了诸多口号，但是由于伊朗总统职权限制，无法指挥和干涉“伊斯兰革命卫队”和伊朗国内派别庞杂的政治经济团体，难以推动民众要求的“民主”诉求。


当近期伊朗物价上涨，“保守派”希望“借力打击”鲁哈尼，结果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激起了民众心中的不满情绪，难以收场。而伊朗民众提出的“毛拉滚蛋”这样的口号，显示出民众和伊朗社会新的裂痕。未来的伊朗，也将需要平衡“教法官监国体制”和伊朗民众尤其是年轻人希望开放和民主的关系，这对于任何伊朗政治领导人，都将是不得不考虑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