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 金正恩如何摆脱西方间谍的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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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恩数周没有公开露面，暴露出外国对平壤方面内部运作的洞悉存在局限性。西方情报机构对他的确切健康状况仍一无所知。





2020年4月29日 01:28 英国《金融时报》 白艾德 惠林顿 ， 卡特里娜•曼森 华盛顿报道
李敏英(Rachel Lee)一醒来，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朝鲜的报纸、电视广播、学术期刊、以及与这个神秘国家有关的鲜为人知的网站。


除了充斥教条和口号的宣传文章外，政治局会议、阅兵式、领导人讲话、国家重大纪念日和葬礼的图片都被她逐一分析，为的是寻找一条重要线索：谁在慢慢靠近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Kim Jong Un)。


这位朝鲜问题分析人士20年来一直为美国政府、智库和新闻机构从事这项不遗余力的研究工作，对于帮助间谍机构和外交官评估谁可能在朝鲜领导层中获得或失去影响力，这项研究至关重要。


“你离中心越近……你就越重要，”李敏英表示。


然而，金正恩数周没有公开露面，暴露出外国对平壤方面内部运作的洞悉存在局限性。有关其存在危及生命的健康问题的未经证实报道引发全球关注，并令人担忧这个反复无常、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可能发生动荡。


前美国政府分析人士认为，金正恩没有去世，但他们仍在努力了解，他到底有什么健康问题。


“就这一问题而言，我倾向于认为没有人知道——包括美国情报部门，”李敏英表示。


周一，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暗示，这位36岁的独裁者还活着，尽管外界猜测他病情严重。


“我希望他没事。相对而言，我确实知道他的情况，”特朗普表示。


人工情报


曾向前美国总统小布什(George W Bush)和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介绍过朝鲜情况的原中央情报局(CIA)分析员苏•密•特里(Sue Mi Terry)表示，当收集有关朝鲜的数千条信息这一“令人气馁”的任务落在她肩上时，她支持实施通讯拦截。


但即便如此，她也担心，如果朝鲜怀疑美国在监听，她可能会得到对方故意提供的错误信息。


“相信我，他们（美国官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里表示，她现在是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高级研究员。


“不仅仅是美国人；全球其他国家的人也是如此——当前领导人金正日(Kim Jong Il)去世时，48小时内没有人知道是有原因的，而我们得知这一消息，只是因为朝鲜人决定告诉我们。”


特里依靠的是窃听、卫星图像和“人工情报”——由CIA名册上为数不多的几位朝鲜官员提供的人工情报。“他们对信息的控制非常严格。我们现在唯一能了解的途径是，是否有顶级精英在我们的工资单上。但即便如此，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信息圈


分析人士指出，平壤政治机构内部的结构性分隔进一步限制了与最高领导人有关的信息。


另一位CIA前分析师Jung Pak将该系统描述为金正恩处于多个信息圈的“靶心”，这意味着朝鲜政府不仅故意向更广泛的民众封锁信息，而且还向内部圈子的部分人封锁信息。


“官僚机构之间互不沟通，”Pak表示，“金正恩清洗了数百人。他希望不断洗牌，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该信任谁了，个人也不太可能开始往上爬，并结交一群朋友。保密是生存的一部分。”


就连与朝鲜关系更为密切的中国是否对金正恩的病情比较了解，曾任朝鲜驻欧洲和英国高级外交官的太永浩(Thae Yong Ho)也表示怀疑。


“除了（金正恩的妻子）李雪主(Ri Sol Ju)和他最亲密的助手外，就连朝鲜的高级官员也不会了解这方面情况，”太永浩表示。太永浩是一位高调的脱北者，现在是韩国议员。


天眼


在对朝鲜进行分析方面，卫星图像和间谍飞机也至关重要，它们能让韩国和美国的军事情报部门洞悉朝鲜的导弹、核武器和化学武器计划。


该技术还在识别朝鲜违反制裁的活动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绘制非法航海转运的地图。它还有助于追踪金正恩的动向。


华盛顿智库“北纬38度”(38 North)通过商业卫星图像监测朝鲜。该机构上周六报告称，自4月21日以来，在位于元山的金正恩住所附近发现了一列“可能属于金正恩”的火车。该智库表示，这个地点“确实增加了有关金正恩目前身处朝鲜东部沿海特殊地点的报道的真实性”。


尽管如此，专家们仍然敦促谨慎行事，不要通过这些信息妄下结论，因为朝鲜在转移视线方面一直做得都很成功。


2011年，韩国大报《朝鲜日报》(Chosun Ilbo)援引情报来源的消息称，已故领导人金正日生前曾使用过三列火车：两列同时行驶以防恐怖袭击，“而第三列作为后备”。


秘密会议


与像隐士般的父亲不同的是，金正恩与国际领导人进行了接触。自2018年以来，他参加了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韩国总统文在寅(Moon Jae-in)的峰会，以及与特朗普的三次会晤。这些接触为外交官之间在峰会间隙进行更多会晤提供了机会。


据参加过这些会议的人士说，朝鲜官员或他们的代理人与外国非政府朝鲜问题专家还在亚洲和欧洲继续定期举行许多其他会议，这些会议通常被称为“第二轨道”(Track Two)，且没有公开。


这些会议通常重点讨论经济或外交政策问题，为专家和官员提供了一个发展外交关系的平台，而不是获取敏感信息的手段。


如今，金正恩一直不公开露面使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他的妹妹金与正(Kim Yo Jong)是否可能接替他，但情报专家们对此仍一无所知。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金氏政权不想让人们知道，”Pak表示，“他们想防止政变。”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