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独裁者？李光耀

夺标

夺标按：我很不喜欢李光耀，第一是因为他支持台独；第二是因为他的所谓“开明专制”为华语世界开辟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类似母语是华语的希特勒；第三，他不得不在亚太各大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必然是墙头草，绝非君子政治家。

李光耀，仁慈的独裁者
译者： 夏小雨 原作者：The Malay Mail Online 15 hrs ago
发表时间：2015-03-29
2月23日，在马里西亚的吉隆坡--世界终能评说李光耀这个人并且判定新加坡以民主和禁嚼口香糖的代价取得的辉煌成就是否值得，即使斯人已去，他也不会去在意这些评价了。但无论如何，过去是他，也只有他，不顾民众的想法，替新加坡做决定。
李光耀，今日逝世于新加坡，享年91岁。在过去的30年间，他以某些人称作独裁统治的方式将新加坡从一潭死水变为亚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新加坡首任总理，李光耀，1959-1990年间执政，在因重症肺炎收治于新加坡中央医院后，今早3时逝世。
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建立联邦后的第二年，新加坡被逐出，留给李光耀的是一个没有通用语言，文化，自然资源，被印度尼西亚和中国这样的强邻环绕的移民组成的单一民族国家，前途未卜。
“那时无立国之基”，2007年他在接受国际先锋论坛报采访时这样说。
在1959年就职早期，他也同时不得不处理高失业率，腐败和住房短缺的问题。
在新加坡执政初期，李光耀以自己严厉，守纪，实际的构想建设着新加坡。他不容反对，不允腐败。他专心于经营一个高效，实际，任人唯才的政府。甚至对毁坏公物这样的轻微犯罪施以肉刑。
李光耀领导的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完成了新加坡的工业化--出口工业制成品而且吸引海外投资。民生上实施低价公共住房政策，政治上李光耀引入 serious measure，设立一个专门的直接对其负责执法机构来惩治渎职，除此之外他还定期调整公务员薪资，提高工人生活标准。
李光耀推广教育，在这个多民族国家的绝大多数人说中国话的情况下，仍将英语定为新加坡官方语言。既然当时新加坡定位为一个制造中心，正在力图吸引跨国公司，出于实际考虑的他担心有利于占本国大多数的华人群体的单华语政策会带来民族骚乱，从而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在新加坡你不能用汉语谋生”在关闭华文学校后，2009年他在接受国家地理杂志的采访时说。
他也推进新加坡的国防建设并实施了以色列式的义务兵役制，这个计划要求全国年满18岁的男子受训2年。
根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最近3月的一份报道，新加坡年度预算的1/4用于国防，而且是世界第五大军事装备进口国。
李光耀把自己描述为一个街头战士。在新加坡还在马来西亚联邦的那两年里，他用用”杀手组“和”马来极端者“和共产主义分子较量。市民怕这个强硬不屈的男人。
李光耀是亚洲任期最长的政府首脑，甚至在1990年卸任总理后仍保持统治。即便1990辞去总理一职，他仍继续掌权20年：前10年做国务资政，后10年做内阁资政。
在新加坡人民行动党自独立建国后最糟糕的选举表现后，他才于2011年完全从内阁卸任。
2010年，纽约时报的赛斯·迈当斯在采访时告诉李光耀，一个出租车司机曾说“还是不要问李光耀任何问题比较好，因为某人会‘追随’他”，自己的采访正是基于以上的了解。
当下，尽管新加坡的成功如“发达国家在第三国家沙漠中的绿洲”那般，李光耀仍认为这个国家依旧为生存而战而所有东西会很快破灭。他对模糊的威胁有近乎偏执的恐惧而经常提醒国民本国的缺陷和保持警惕。
“我们在哪里？在加勒比海吗？像巴哈马群岛那样靠近美国吗？我们在地中海，像马耳他一样靠近意大利吗？我们像香港那样，毗邻中国并因此会成为中国的一部分吗？我们在东南亚，在一个骚乱不断，反复无常而动荡不安的地方。新加坡这样的上层建筑基于何？直至今日，是700平方公里和很多聪明的想法”在2007年的一次采访中，李光耀这样告诉美国专栏作家汤姆·普雷特和新媒体专家杰弗里•科尔。
为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而泣
当马来西亚逐出新加坡那次，这个以严谨理性而为人知的男人失态了。
在1965年9月9日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上，他宣布新加坡从联邦脱离并独立，含泪的李光耀将此描述为“极度痛苦的时刻”，在最后要求暂时停止录音之前，他情不自已，语声哽咽，讲话时中断数次。
“对我来说，这是个极度痛苦的时刻因为我的一生···你看，我成年之后···我相信马来西亚联合和两个地区的联合。你知道，这是一个人，在地理和经济上有联系，而且有亲缘关系···你介意我们停一会儿吗”他当时这么说。
1963年，新加坡加入马来亚，沙巴，沙捞越（买来西亚未成立以前是几个地区，现已成为买来西亚的州），建立马来西亚。那时，这个联合是为了阻止共产主义的暴动扎根新加坡。
然而，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建很快出现政治和经济纷争。东古·阿卜杜勒·拉赫曼（马来西亚第一任首相）所属的联合当参加了新加坡1963年的普选，但没能获得任何席位。新加坡人民行动党报复性的参加了马来西亚1964年的普选并竞得1/9的联邦席位。
联合党和李光耀创立的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间的紧张态势激化。东古号召新加坡的马来人向政府要求同已在马来半岛上取得的同样的特权，在政府住房工程中的特殊特别居住区工作配额等。
随后，1964年的6月和9月，在新加坡发生了两场血腥的华人和马来人间的民族暴乱，数十民众死亡。
1965年5月，李光耀动员包括马来半岛和婆罗洲的其他的反对党来号召“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马来西亚的土著多为马来人，这个口号中的马来西亚人是指居住在马来西亚国内的各个种族的人）以寻求马来人和非马来人间的平等。
不同群体的特殊的合法利益必须在所有种族的集体权利，利益和责任的框架中被捍卫和促进”李光耀在接受当地媒体太阳报的采访中，对马来西亚理工大学前历史教授谢庆文的采访时说。
马来西亚劳工阵线与巫统的领导人因为李光耀对马来人在马来西亚的统治的批评而要求将其逮捕，最终东古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决定将新加坡驱逐出联邦。
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在1965年9月7日签订分立协议，两天之后的国家电视上李光耀为此痛哭。
李光耀致力于在多民族的新加坡建立精英政治，为利用这个城市国家唯一的资源--人才而追求平等，他并不赞同马来西亚在本国那样一个多文化，马来人占多数的的国家施以的积极政策。
“新加坡的马来人接受英语教育，他们不像马来西亚的马来人那样。你可以看到新加坡的马来人之中有些人仍带着头巾（马来西亚传统服饰）但看上去很现代”他在2010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
李光耀说马来西亚人认为马来西亚是“马来人的国家”，而且对马来西亚土著对马来西亚的统治方式很不满。
“这些领导人，首席法官和普通法官，将军们，警察署长--整个统治集团都是马来人。所有的社会规则都是为马来人制定的。学校用马来语教学也没让他们掌握现代知识。所以中国人建造自己的专门学校教中文，泰米尔人建造他们的泰米尔语学校，但这带不来工作。大环境很不愉快。”2010年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李光耀如是说。
他曾说过如果东古让新加坡留在马来西亚联邦 ，如果马来西亚像新加坡那样采取多元文化主义的话，马来西亚也能取得新加坡那样的成就。
一个独裁者？
李光耀的批评者经常指责他打压公民自由权而且通过诽谤诉讼来威胁对手不许和他竞争。反对党自1966年开始联合抵制国会，直到1981年执政党丢失一个议席前，他们都不在那个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一党独大的议会之内。2011的普选是个分水岭，这次反对派工人党赢得六个议席。
李光耀认为对于法纪，发展，和良治来说民主是次要的。
“我们的优先次序是什么？首先，福利，民生。民主的规范和进程我们有时不得不推迟。”李光耀在1986年的国庆日集会上说。
他回避西式民主，他认为对多民族的新加坡来说他必须改进英国的模式。
“假如我在新加坡实施英制那样的西式民主，马来人会投票给穆斯林（马来人信仰伊斯兰教），印度人投票给印度人，华人投票给华人。在我的议会里会有个没法解决的经常性冲突，因为占多数的华人必会产生影响。”2005年李光耀在接受德国杂志明镜周刊的采访时说。
对着称他为独裁者的记者，他一笑置之，带着点自负道：当我可以赢得轻而易举时，没有当独裁者的必要。
“我在自由投票中能胜出--这是有悠久历史的。因为我已经创造历史，而且人民知道我言出必行和我已创造历史。”1999年他对纽约时报的记者威廉·萨菲尔如是说。
不同的一面
李光耀作为一个不可知论者，对同性恋的态度比较中立。他对同性恋们很友善，但对同性恋大游行很不满，因为他想维持社会秩序。
“中国已经允许并承认同性恋，香港和台湾也是如此，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我国有一部分穆斯林，还有一部分守旧的中国人和印度人。所以，让我们慢慢来。这是维持社会凝聚力的一个实在的办法。”李光耀这么说。
李是冷静的实用主义者，缺乏浪漫主义和意识形态,这倒符合他对神学的矛盾心理。他服从权威和尊重社会秩序的儒家观念强调了他法纪高于公民权利的施政理念。
然而，虽然李光耀的全部逻辑毫无人情味，但是他最喜欢的书是《堂吉诃德》，这部西班牙经典讲了一个为了追求不切实际的梦想而沉醉于骑士精神和浪漫主义的男人的冒险故事。
他也进行冥想，其间作为一个不可知论的他复述天主教颂歌“Ma Ra Na Ta”20遍，那句话的意思是“吾主耶稣，降临我身”。
在他逝世前，他的妻子柯玉芝因一次打击而卧病不起2年，他便开始给她读她最喜欢的诗和告诉她自己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在通过游泳和骑自行车为保持健康以外，李光耀也不再喝茶，因为医生告诉他茶利尿。因为咖啡让他胃酸，他也不喜欢咖啡，所以他就改喝温水。而冷水会降低一个人对感冒，咳嗽的抵抗力，他2010年这么对纽约时报说。
李光耀至死都是一个斗士。他不在乎批评者怎么看他。他说：对我的最终评价也不应该在我的讣告上。
他承认他并不是每件事都是对的；他不得不做“讨厌的事”比方说不经审讯而扣押人，但他坚持这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果。
李光耀为如今繁荣的新加坡奠定了基业，从一无所有到亚洲的金融中心，到第三世界区域中的发达国家。但他也明白，他和共产主义分子和极端分子抗争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2011年卸任之际，他呼吁“fresh clean slate”（李光耀英文水平很高，这句话政治和社会背景很浓，我水平有限把握不好，望高人或谁查到比较标准的译法给我指正）。
成长于新加坡高楼丛林里的年轻选民如今担心在收入差距扩大现实下的生活成本问题，并且对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为维持经济繁荣而长期施行的自由移民政策不满。
政府不可能镇压不满，因为社会媒体在发展，信息已不再像李光耀那个年代一样在被封杀的压力下被牢牢控制。李光耀那一套盛在过去的50年盛行，他的继任者能否适应新加坡的新时代还有待观察。
甚至在我生病时，即使我正被抬入坟墓只要我觉得有的事正在出问题，我会爬起来--1988年，李光耀说。


李光耀：其政治舞台的指挥官
译者： jacquelinerum
发表时间：2015-03-27
新加坡国父于三月二十三日以91岁高龄与世长辞
李光耀回忆录第一卷“新加坡故事”（“The Singapore Story”）这名字取得一点也不夸张。很少有领导人能够如此象征和控制一个国家——也许只有鼎盛时期的卡斯特罗和金日成。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能和李光耀先生在推动新加坡“从第三世界到第一世界”（ “From Third World to First”，李光耀回忆录第二卷卷名）过程中的成就相提并论。而且，他是在面临重重艰辛的困难下取得的成功：除了一个人口稠密的小岛之外，没有土地；自然资源匮乏；岛上是多语言的移民，没有共同的历史遗产。对于共同传统的探索也许是李光耀先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拥护“亚洲价值观”的原因，而在那时，新加坡已经是西化程度最高的亚洲国家了。
李光耀亲英派的祖父曾把英文名“哈里（Harry）”加到他的中文名字里，而李光耀本人曾被前英国外长乔治·布朗（George Brown）称为“苏伊士运河以东最优秀的英国人”。（原话为：“Harry, you’re the best bloody Englishman east of Suez”——译者注）李光耀为他在新加坡殖民时期获得的成功而骄傲，在战前的新加坡，他是一名明星学生，在1942-1945日本占领新加坡时期曾中断学业，之后他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和剑桥大学就读时再次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和他夫人柯玉芝都获一等荣誉学位从法学院毕业。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新加坡故事”这一卷回忆录里，柯玉芝是以一个在经济学和英语考试中打败年轻时的李光耀的学生身份初次出场的。李先生无论在拉拢还是施压方面总是一把好手。在他1950回到新加坡的时候，他深信柯玉芝“能够独当一面来负担家计，并且带大孩子们”，能够使他无后顾之忧地进入政坛。他对她忠贞不渝。在柯玉芝离开人世两年多前，就已经卧床不起且丧失了语言能力，他还保留着给柯玉芝读过的书的书单，包括：路易斯·卡罗尔、简·奥斯汀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在他的政治生涯中他丝毫没有展露过这样的柔情。他在伦敦政经学院遇到哈罗德·拉斯基（Harold Laski），受其影响李光耀要参加了1950年代的反殖民运动，而在他逗留英国期间，他还为劳动党进行过活动。但是对于李光耀来说，相比意识形态，权力的实际操作才是最重要的。在他之后的人生里，他谴责福利制度是英国病的根源。他还为他“街头霸王”的勇猛而沾沾自喜，他说：“如果你激怒了我，没有人会怀疑我会戴上我的指节钢环，把你逼到死胡同里。”他又是一个无情、手段高明的人，使用权谋成为人民行动党领袖，继而在1959年新加坡获得自治权时成为新加坡第一任总理。这位置他一坐就坐了三十一年。
他那钢铁面具仅滑落过一次。1963年在李光耀的带领下，新马合并。但是在1965年八月，新加坡被驱逐出马来西亚联邦，并被马来西亚总理指责他领导的这个政府“对它的中央政府没有丝毫忠诚。”李光耀则认为，他深信以华人占主体的新加坡在马来人主导的政体下会处于不利地位。但是，他坦承他一辈子都相信并投身新马重新合并的事业中。当宣布新马分家时，他留下了眼泪。这眼泪除了哀悼虚耗的努力和落空的愿望外，他也许预计到，随着新加坡被迫和它天然的腹地分离，他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大得能够容他施展才能的政治舞台。
作为补偿，他把新加坡打造成了一个受人高度膜拜的经济传奇。就像他和他的政府经常指出的那样，从1960年代的黑暗日子来看，能够获得这样的结果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新加坡资源匮乏，其水资源只能依靠马来西亚半岛的一条水管，而新加坡又刚刚从马来西亚独立，这令人非常担忧。新加坡的国防力量则依靠美国的好意以及英国摇摇欲坠的余威。东南亚区域巨人印度尼西亚曾开展名为“马印对抗（Konfrontasi）”的政治活动，旨在针对马来西亚联邦，两国在这期间离公开交火并不远。印尼指出，要不是由于意外的殖民历史，英属马来西亚群岛和荷属东印度（后来成为印尼）本不会分开。
一直以来并无“新加坡民族”这一说。李光耀记得曾问过自己：“怎样才能把语言不同；来自中国、印度、马来西亚、印尼和亚洲其它地区的移民建立一个新的民族呢？”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发生的种族暴动影响了李光耀之后的思想。即便在旁观者看来，新加坡是一个和平、和谐甚至说是稳定得有点无趣的地方，新加坡政府还总是表现得如临大敌，好像一直在种族仇恨深渊边上舞蹈一样。公共住房政策是新加坡政府最大的成就之一，该政策对于不同民族采取配额制，这使得占人口少数的马来人和印度人不至于住在贫民区。

一城之国
在李光耀先生为这个年轻的国家制定政策的时候，那种内外交困的无力感和脆弱感一直占据着他，新加坡在1971年大英帝国从“苏伊士运河以东”撤出时被遗弃了。虽然那时候对国家安全最直接的威胁已不存在，但是新加坡一直都把国防当作头等大事。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关系一直磕磕绊绊，但是从来没有到过兵戎相见的程度；而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印尼终止了“马印对抗”政策；在1967年，李光耀作为发起人之一的东南亚国家联盟成立，使这片区域联系更为密切。尽管如此，新加坡男性居民还是要服差不多两年的义务兵役。而人口只有5500万的新加坡的国防开支比人口为2.5亿的印尼还要高。2014年，新加坡国防开支占国家预算5%.
对于李光耀而言，新加坡面临的种种问题也成为限制人民民主自由的正当理由。在早期，限制民主自由的措施主要采取高压手段，比如把有共产党分子嫌疑的人关进大牢。但是后来限制的手段变得隐蔽，综合了经济腾飞、改变选区、摆脱媒体监督、对反对派政治家以及批评家（包括外国媒体的批评家）的合法追捕的一系列手段。新加坡定期地举行自由公正的选举，而且，投票是公民的义务。但是在1994年李光耀先生说“知性上，我不认为一人一票制是最好的制度。”他说新加坡实行选举是因为这是英国的留下的制度。所以他设计了一个体系，既能让选举公正，又能够让人民行动党立于不败之地（这令人非常惊讶），这背后最大的原因在于新加坡的经济奇迹：在过去四十年里，新加坡的经济以每年7%的平均速度增长。
李先生的政党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传统的媒体毫无势力；反对党的政治家会被频繁地指控诽谤罪（诽谤法承继自英国），直到最后因为打官司而破产；选民则被威胁说如果他们投反对党的票，他们所在的选区获得的公共资金将会减少；而选区的划分则由政府操纵。李光耀的支持者说，李氏体系的成功之处在于，在选举中引入了竞争，使得政府廉洁，但是又控制了竞争，不至于使政府失去权力。因此李光耀的政府能够代表新加坡人民管理国家、制定长期计划，并且能够抵挡迎合平民的诱惑。
李光耀是精英主义的坚定支持者。他在1987年直言不讳地说：“国家来决定对错。不需要理会人民想什么。”新加坡政府的部长们是全世界薪酬最高的官员，高薪是为了把人才从私有部门里吸引过来，并且防止贪污。在新加坡，贪污腐败确实很少见。和其它形式的犯罪一样，腐败也是通过严厉的惩罚来减少的（在新加坡如果乱涂乱画就会遭受严酷的鞭刑，而如果谋杀或走私毒品则会被绞死）。就像李光耀说的那样：“在受人爱戴和令人畏惧这两者之间，我始终认为马基雅弗利的思想是对的。如果谁都不怕你，那就毫无意义了。”作为一个极权国家（police state），新加坡是极其成功的，在街上连警察(cop)都很少。
空调政治家
某种程度来说，李光耀有点奇怪。华尔街日报在1999年访问了许多杰出的人物，请他们选出千禧年最具影响力的发明，有的人选了印刷术、电、内燃机或网络，唯独他选了空调。他解释说，在空调发明之前，居住在热带的人民很吃亏，因为潮湿和高温降低了他们工作的质量。
如今，他们“再也不会落后了”。记者兼学者契连·乔治（Cherian George）从这句话嗅出了李光耀治理国家的一个比喻，于是他写了《空调国度：兼具舒适和控制的政治》（The air-conditioned nation: Essays on the politics of comfort and control）这本书，是关于李光耀治国方式的最佳作品之一。李光耀让新加坡成为舒适的国家，但小心地控制着遥控器。
看着他们的国家经历改革和现代化，新加坡人似乎接受了李光耀的掌控。但是2011年是人民行动党在大选中表现最差的一年（仅仅靠投票总数的60%就赢得了93%的席位还算差？！）很多人认为改变即将来临，李光耀所建立的体系将不适应脸书和网络时代，因为这个时代很难控制；新加坡人开始抱怨生活中的种种限制，似乎不再相信新加坡有那么脆弱，也不再对批评政府感到害怕。
他们愤恨的焦点在于：虽然政府大肆吹嘘国家的义务储蓄计划，但是很多人在退休的时候并没有足够的钱支撑之后的生活。他们还抱怨高素质的移民使他们工资维持在低水平，并且使生活成本变高。李光耀在改变新加坡人生活方式过程中少有失败，这其中之一个失败所带来的结果是新加坡的移民政策。他成功建立了一个华人国家，使这里的华人比以前更加礼貌，他们不会乱穿马路也不嚼口香糖，但是李光耀无法让他们生育更多的孩子。在八十年代早期，他放弃了“只生两个（stop at two）”的政策，并开始鼓励受过良好教育的夫妇多生育。但是，三十年之后，新加坡女性的生育率仍然和世界上其它地方的一样低。
遗传法则
2011年大选中的挫败让李光耀进入了退休的最后阶段。1990年时他已经从总理变成“内阁资政”，在2004年他担任“内阁顾问”一职，他虽然退出了内阁，但仍然留在议会。而李光耀的儿子李显龙截至2011年已经当了七年的总理。李家会把任何一个略微提及裙带关系的人告上法庭。而且对于李光耀来说，天赋可遗传是最明显不过的道理。他说过：“两匹灰色的马也许会生下白色的马，但机会并不大；但如果是两匹白色的马的话，就一定会生下白马。”
这样的观点如果用在人种上，会很接近种族主义。但那些蜂拥而来访问李光耀的西方政要会避开这些敏感的话题，他们会问他关于中国崛起和美国衰落的看法。他们非常敬佩李光耀治理下的新加坡所拥有的舒适以及创造的经济奇迹，他们会向李光耀请教如何才能复制这个模式。而且这里的管理以及良好的社会秩序吸引了很多钦佩者，包括中国的领导人，尤其是邓小平。他和李光耀一样都是客家人。李光耀在国内以共产党的灾星闻名，在国外以批判西方的堕落和思想的摇摆不定而著称，随着各国政要的纷至沓来，他沉醉在地缘政治思想家的角色中。他肯定在想，如果命运给他一个超级大国而非一个一城之国，一切会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