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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庆军
【鱼论】忧国忧民？还是杞人忧天？
删除任期限制，修宪通过就完事大吉了吗？
2018-03-14 01:31
毫无意外，2018年中共修宪3月11日，在中国最高权力机构全国人大的全体会议上通过，而且是高票通过——赞成票为2,958张，反对票2张，弃权票3张，无效票1张。
人们似乎对既成事实已经失去了讨论的兴趣，但对中共这个“党政军学民，东南西北中，党是领导一切”执政党，以及体量庞大的中国和数以十亿计的国民来说，都只是刚刚开始。
中共官方的媒体对于此次修宪的宣传，更多的聚焦于强化“党的领导”，即将“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写入了宪法，视为此次修宪的核心要义。
而关于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删除，被冠以这样的理由：
党的总书记、党的中央军委主席、国家中央军委主席、国家主席的任职规定保持一致，是符合我国国情、保证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设计，是保证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解放军领导人“三位一体”的制度安排，有利于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有利于完善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有利于坚持和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的重要体现。
这似乎是在告诉世界，如果不是“三位一体”就不符合中国国情，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以此表明修宪删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必要性和正确性。
多维貌似也持类似观点，认为删除宪法关于国家主席任期的限制，有利于中国实现第五个现代化，有利于中国改革的持续推进。
坦率的讲，从这个角度来看，本君也持这样的观点。之前写过一篇《为什么说习近平延长任期对今天中国是好事》。核心观点就是对今天的中国来说，可能是好事。但本君也对此很是担忧。
在另一篇文章中《习近平为什么不效法邓小平江泽民？》也说了，因为，即便习近平不会如毛泽东般在执政后期犯下错误，并不意味这后来者也有这样定力。
今天本君要说的是，这些都可以成为国家主席任期限制删除，习近平延长任期的正面（良善）理由，但这些理由都是以结果的正义性或者正当性，来证明过程的合理性（这里不写合法性，因为修宪本身走的就是立法的程序，不存在违法或者违宪），以及最终修宪结果——删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正确性。
这里面有很多的假设，如：“三位一体”符合中国国情，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习近平是超然的政治家，延长任期有利于中国的崛起；如果不这样，可能政策得不到延续，中国的发展可能会受到影响……得出的结论，当然就是有必要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
但其中可能忽略的是，任何假设都是假设，即便这个假设成真的可能性极高。但它依然是假设。
在西方法律系统中，长久以来都有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争论。
通俗来说，程序正义要求实现正义不但需要正义的结果，实现正义的过程也要完全合法合规符合道德，比如英美法系一句非常著名的话：“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Justice must not only be done, but must be seen to be done.)。
而结果正义在法律的领域叫做实体正义，坚持的理念就是结果比过程更重要，如果能实现最终的正义，同时实现正义的手段不会造成其他的非正义，那么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实现正义。
如果套用这个概念的话，此次中共修宪无疑是以结果正义，左右了程序正义。即用结果的正确性，反推具体修宪内容的必要性。但会否“不会造成其他的非正义”，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或者说至少在现在来看不那么重要。
那么，有关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为当政者长期执政铺就道路，仅仅修宪通过就完事大吉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以历史的眼光审视，未来还有太多的挑战和问题需要给出解答。
首先就是能否以实际成就——中共十九大上，习近平将中共两个一百年目标提前了整整15年，即从现在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证明修宪删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必要性和正确性。
其次，就是会否出现如中国官方所说的“不意味着改变党和国家领导干部退休制，也不意味着领导干部职务终生制”。中共内部目前没有领导人退休的明文规定，于此最为接近的是中共《党政领导干部职务任期暂行规定》规定:
党政领导职务每个任期为五年，党政领导干部在同一职位上连续任职达到两个任期，不再推荐、提名或者任命担任同一职务；党政领导干部担任同一层次职务累计达到十五年的，不再推荐、提名或者任命担任规定范围内的同一层次领导职务。
还是那句话，中共后续会否继续在这方面，进行相应的权力约束性的制度设计和改革，本君不敢过早的断言。
第三，中共未来权力能否实现诸如胡锦涛“高风亮节”式的代际交接和平稳过渡，也是衡量这次修宪对国家主席任期限制删除的重要衡量指标。
邓小平时代的中国宪法，加入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紧箍咒”，其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尽可能的消除权力尽系于一人，以及领导人终身制，对中国未来可能造成的危害（毛泽东已经有了大跃进、文革等历史教训）。
现在这个“紧箍咒”没了，虽然可能都没法够驱动这个“紧箍咒”，但还是给人以历史倒退和制度倒退的观感。是不是如此，这些，都需要用时间和事实来证明。路漫漫其修远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