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 自满或恐慌：约翰逊战略的特点

大千世界

　　施里姆斯利：约翰逊政府在抗疫方面的许多最大错误可归因于要么漫不经心，要么反应过度，根本原因是缺乏经验和自满。






　　2020年5月20日 15:57 英国《金融时报》 罗伯特•施里姆斯利


　　自满或恐慌。保守党据说经常倒向这两种状态中的一个。还有一种说法也绝对属实：英国政府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回应就像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的三个词口号之一。政府的许多最大失误可归因于要么漫不经心，要么反应过度。


　　起初，这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有迹象表明，政府对接下来的阶段也同样缺乏认真思考。一位前部长级官员表示：“我听到他们在谈论全面提升英国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他们仍然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推行之前的政策。”


　　从经济政策和怪罪公务员的简报会，到英国退欧，政府的表现就像是它可以重拾在危机降临时放下的事情。最近几天，唐宁街又回到了竞选模式。在与党内议员们举行视频会议时，面对更快解除封锁的呼吁，约翰逊回答道：“看看民意调查吧。”


　　那些憎恨约翰逊的人认为，这些错误证明了他内在的邪恶。从流产的“群体免疫”战略（陈述得无比残酷）到养老院的危机，约翰逊政府的漠不关心让英国人付出生命代价。那些乐于看到他的退欧后的英国丢脸的人，将他和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和巴西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等令人憎恨的民粹主义人士归为一类。但约翰逊的回应并不像特朗普。他的政府尊重科学，而且经常躲在科学盾牌后面。相反，政府的失败并不是出于冷漠或意识形态，而是出于缺乏经验和自满。面对风高潮急的险情，它就像一个没有经验的船长；对他来说，成功仅仅意味着每一波海浪过后，他的船仍然漂浮在水面上。


　　以一开始反应迟缓为例：这是自满所致。或者检测方面的失败：自满，然后恐慌。或者是把新冠病毒患者送进养老院的致命决策：一个恐慌举动，目的是防止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的医院不堪重负。


　　人们可以宽宏大量地看待这一切。这场危机会让大多数领导人措手不及，而约翰逊继承了一种没有准备的状态。在酿成生命代价的早期无所作为之后，取得了一些成功：NHS的收治能力快速扩充，近期检测能力也有所增加。英国财政部的回应虽然不可避免地不完美，但特别步履稳健。


　　但是失误仍然源源不断。战略在细节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出炉；部长级官员们仍在斟酌一周前就宣布的入境人员隔离计划的具体操作问题。在对一些明显的问题没有提供答案的情况下，就宣布了解封计划。接触者追踪计划也依赖于一款迟迟未能推出的app，这印证了刻画约翰逊式政治长期特点的一句点评：我们将一跃进入自由王国。


　　现在我们在对接下来的阶段的态度上看到了类似的言行。在政府开始展望未来之际，它正在故态复萌。沟通上的自满情绪正在重新出现：即兴发挥的诱惑又回来了。公务员们被约翰逊的媒体“护卫们”当作替罪羊，说得一无是处。


　　更重要的是，唐宁街似乎没有关注变化了的世界，而只把这场危机看作是一个加倍押注于先前政策的机会。公务员领导层和负责协调抗疫措施的英格兰公共卫生署(Public Health England)，都确实要做出一些解释。但是，还有比约翰逊的首席策略师多米尼克•卡明斯(Dominic Cummings)的这些攻击目标更大的问题。


　　就英国退欧而言，政府不理睬商界要求延长过渡期的呼声。首相不愿让这一进程拖得太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已经赢了。没有人质疑他已经获得民意授权，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英国退欧协议。但在今年给企业添加更多成本和监管，纯粹是教条的做法。


　　通过基础设施投资、改善培训和新技术投资来提升英国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议程仍是成立的。然而，它已不足以应对深度衰退，后者需要大得多的回应力度。在英国和其他国家都聚焦于国内事务的当今世界，他在危机前所说的“全球的英国”也不可能成为一种有效的增长战略。


　　风险在于，约翰逊再次被经济衰退的规模搞得措手不及，并受制于其他人的议程。有一份泄露的财政部文件讨论了各种增税选项，它显示财政部已经准备好对其长期希望取消的税收承诺动手。重新焕发活力的反对党工党也可能借助更具干预性的议程提高人气。


　　工党的复兴是约翰逊在退欧问题上保持强硬路线的一个可能原因。工党新领导人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让保守党感到不安。随着他的人气下降，约翰逊可能需要他最忠诚的支持者。


　　总的印象是，除了危机之前的想法以外，约翰逊政府在战略上拿不出什么新的东西。考虑到没完没了的“灭火”，这也许是不可避免的。即便如此，它也需要在自满和恐慌之间找到一条中间道路。否则的话，风险在于，随着经济现实的入侵，它会发现自己没有一张指引方向的航海图。


　　译者/裴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