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汉山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扫一扫,访问微社区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80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美國坐牢記-一次有錢難買的經歷

[复制链接]

1万

主题

1万

帖子

10万

积分

版主

Rank: 7Rank: 7Rank: 7

积分
106825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8-4-1 14:12:1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新鲜人 于 2018-4-1 14:13 编辑

金甬 2018年04月01日 12:20  世界日报






















加州洛杉磯縣的獄警巡視牢房。(美聯社)




洛杉磯縣的退伍軍人囚犯。(美聯社)


周日,夕陽西下。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導致員警應召而至,沒有訊問,不容分說,員警立即將我逮捕,上手銬,搜身,押上警車。

●禍從天降 牢獄生活

我雙手在身後被銬住,坐在警車硬幫幫的後座上,很不舒服。 此生首次被戴手銬,心裡有一種怪怪的、不太真實的感覺。本與我風馬牛不相及的手銬,此時卻實實在在地反鎖住了我的雙手。

兩個員警一左一右打開了警車後座的兩邊車門,規範而訓練有素地相互合作,給我繫上了安全帶。警車將我載到郡員警分局(County Sheriff ?Station),我被帶到牢房,打指紋和拍照(Booking)。這時已近半夜,負責打指紋的警員邊打指紋並問我:第一次吧?我說:「是,全新的經歷。」他說:「不愉快的經歷。」我回答道:「是。」他問:「餓了吧?」我說:「是,還沒吃晚飯呢。」他拿來一份餐點:兩片麵包,一盒牛奶,一盒果汁,並把我帶進了一間牢房。

我環視了這間牢房:有三處可以躺下、硬梆梆的地方(我沒辦法稱它們為床,因為他們同我們概念中的「床」實在相差太遠)。它們被固定在牆上,所有可以用來鋪、枕和蓋的東西,就是一條洗臉毛巾,和一條與浴巾大小相仿的大毛巾。牢房裡還有同樣被固定在牆上的抽水馬桶和洗臉器皿。我心想,看來所有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裡了。圖1

在牢房中過了大約半小時,警察走了過來,在牢房外打開了牢房內的燈,看了看我,又關了燈,離開了。我心想,這大概是怕我剛進牢房,想不開,過來看看。

我想起不久前華人社區發生的一則人倫慘劇。一對老夫婦從中國來美國幫兒子和媳婦帶孩子,同兒媳發生矛盾,公公手刃兒媳,被捕入獄,當晚即在獄中自盡。我在想,好一位剛烈的老人,知道兒媳不屬善類,遲早是兒子一害,於是以己命換兒媳命。被捕入獄後,為免兒子花錢辦保釋,請律師,費心勞力仍免不了牢獄之災,終成兒子長期負擔,於是一死了之。

正在遐想中,警員又走過來了。我於是對他說,我很好,你不必擔心,不用老過來看。警員說,我的職責要求我每半小時要來看一下。我這才恍然大悟,警察這樣做是職責所在,並非擔心我輕生自盡,我是「自作多情」了。

●如夢似幻 「米蘭達」

第二天,星期一。我知道今天警方應該提訊我。上午過去了,半下午也過去了(在獄中,不知具體時間,只知大概)。這時一位偵探來了,把我帶到一個小屋。偵探對我說,我的案子分配給他做進一步調查。他對我宣讀了著名的米蘭達警告: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所說的一切將作為呈堂證供;你有權請律師到場,如你無力負擔律師費,訊問前可為你指派一位律師。聽著這熟悉的米蘭達警告,我覺得有點恍惚,似乎我在看一部電影,電影中,警察向嫌犯宣讀米蘭達警告;彷彿我在課堂上,教授在給我們講米蘭達警告。

這時我聽到偵探在問,「你了解你的權利了嗎?」我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在看電影,也不是在聽講課,這是實實在在的向我宣讀米蘭達警告。我回答道,「我了解我的權利,我願意放棄我的權利,回答你的訊問。」他於是詢問了整個事件,並讓我親自寫下來。最後他說,「今天我們的問答已全程錄音,以作呈堂供證。至於是否起訴你,我沒有任何立場,我會將全部材料交予檢察官,由檢察官來決定。」

第三天,星期二。今天該出庭見法官了(Arraignment)。法律規定,嫌犯被捕後48小時之內要出庭見法官,以決定是否繼續拘押,並由法官詢問嫌犯是否認罪。

一早,我們幾個同在周日被捕,拘押在郡警察局拘留所的人被四個或兩個一組銬在一起,上了囚車,朝法庭駛去。我又恍惚了,這戴手銬坐囚車的應該是革命先輩,怎麼會是我呢?是不是時空錯位了?

我們在法庭臨時拘押室從上午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最後被告知,因法官案子太多,今天沒時間了,要把我們送去郡監獄(County Jail)。郡監獄是專門用來拘押等待審判的嫌犯,和被判輕罪的犯人。我們當中有一老墨說,得了,今晚要想睡覺,得等到明天凌晨了。我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他已經幾進幾出了。

囚車把我們載到郡監獄後,我們同從各處彙集來的數百人一道,經歷了入獄的大大小小重重手續。

將原來自己穿的衣服鞋襪脫得一絲不剩,裝入一塑膠袋中,交與獄方保存。沖完澡後,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換上一套囚服。通過換衣沖澡,連一絲紙也休想從外面帶入獄中。這時我才理解到為什麼獄中犯人有一支手機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有上萬警員的洛杉磯縣警察局,十幾名警官就因一犯人有一支手機而被捕、判刑,坐牢。)

每個入獄的人都要經過醫務人員的健康詢問及體檢,以便找出潛在的患病者。

總之,因入獄者眾多,每個環節都是無休無止的等待,果然如老墨所說,最後進入牢房可以睡覺時,已是次日凌晨。我對自己說,果然是「老馬識途」,不過這個「老」不是「老者」,而是「老進監獄者」。

第四天,星期三。睡了沒多久,即被叫起,準備上囚車去法庭。同昨天一樣,幾個人被組合手銬銬在一起,朝監獄外走去。監獄很大,據說可容納上萬人,要走一陣兒才出得去。邊走我邊想起了《紅燈記》裡李玉和的唱詞:「獄警傳,似狼嚎,我邁步出監…。」

到法庭後,我得到了一份檢方的起訴書副本。我一看,警方是以輕罪拘捕;檢方起訴時加重了罪名,為輕重罪(wobbler),即可輕可重,但以輕罪起訴,最高刑期一年,外加罰款。

出庭時,檢方開出了價碼:不用坐牢,一年假釋;條件是我不抗辯(No Contest,認罪的一種)。我心想,你檢方加重了罪名,是為了加重同我討價還價的砝碼,真不愧是商品社會,什麼都可以拿來討價還價,那我就可以就地還錢了。我身穿囚服,雙手被銬在身後,像個十惡不赦的罪犯。當法官問我是否認罪時,我向法官表示,我未做任何違法之事,因此不認罪,要求行使由陪審團審判的權利。

●監獄也有「文化」

這天的出庭很快就結束了。我們中午就回到了縣監獄。這時,我才有心情細細打量這間牢房。一進牢房門是牢房的前部,牆上高高地掛了一台電視,低處有四、五部電話。牢房分為左右兩邊,一邊有25張雙層床,一共50張,可住100人。前部沒有床的地方,中間有一道半尺寬的紅油漆分割線。分割線一邊一張桌子,周圍有幾把椅子。牢房後部是衛生間,可上廁所、洗臉、沖澡、喝水。前一天晚上(嚴格講是今日凌晨)剛進牢房時,牢頭給我們講了牢房規矩。牢頭是一個高大壯碩的黑人,我當時又累又困,聽得懵懵懂懂,似懂非懂。過了一天後才慢慢搞懂了這監獄「文化」。

1、牢頭被稱作「老鼠」(house mouse)。我怕聽錯,向他確認,我說你們講的mouse就是rat(也是老鼠之意)?他說是。

2、面向牢房大門,牢房左邊是西語裔的領地,牢房右邊是黑人和白人的領地。整個牢房將近百人,只我一個亞裔,牢頭說我屬黑人和白人這邊。一開始我並不清楚,我看左邊桌子旁有一把椅子無人坐,我就坐上去看電視。周圍幾個老墨就看著我,眼神怪怪的,相互之間講西語,似乎在談論我,我對他們用西班牙語說:No Espa?ol(不要講西班牙語)。他們就笑,用英語說:He is very cool. (他很酷)。這時牢頭走過來,嚴肅地對我說,你不能坐那裡,那是他們的地盤。

也許就我一個亞裔的緣故,我在牢房中比較顯眼。有幾個人到我床邊來跟我聊天,有白人、黑人,也有墨西哥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白人小夥,有20幾歲,我問他是否高中畢業,他說他十幾歲時,爸爸媽媽就不管他了,因此也沒上高中,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我說,聽說你們白人的小孩到了18歲生日,白天父母給開了生日派對,晚上就讓搬走,是個別極端的例子還是普遍現象?他說是普遍現象。

「老鼠」對我也很友善。他到我床邊坐下,對我說,監獄要找一些人去做雜活,打掃衛生、送飯等。幹活的人有好處,吃得好,住得也好,他想推薦我去,問我是否願意。我謝了他的好意,告訴他,我的親友正在給我辦保釋,我在牢中待不長,就不去幹活了。

這牢房裡近百人,我嫌太嘈雜,不像警察局小牢房,就我一個人。因此我希望親友快快辦保釋,想早點出去。

第五天,星期四。上午,獄警到牢房裡來點了幾個人的名字,讓跟他走,其中有我。我不知何事,出了牢房一問,才知道是去幹雜活,享受「特權好處」。我心想,我給「老鼠」講了,不去幹活,怎麼還是給推薦上去了。

獄警把我們帶到一處地方,讓我們面朝牆壁坐下等一會兒。這時,我對獄警說,我不去幹活,要回牢房,我的母語不是英語,你們的一些指示命令我聽不大懂,怕工作做不好。他就讓我在一邊等著。過了一會兒,出來一個像頭的獄警,看我呆在一旁,就問怎麼回事。我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他看看我,說,你剛才講的不就是英語嗎?讓你來幹活,是給你特權(privilege),你還不願意幹,不想幹算了,回牢房去。

在回牢房的路上,我對自己說,可不,你這就叫做「狗坐轎子-不識抬舉」。

●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傍晚,「老鼠」來通知我,你被保釋出獄,現在就可以走了。同他握手道別後,我走出了牢房門,開始辦理出獄的手續。沒想到,從牢房門到監獄大門,竟走了一整夜。

一個獄警把我同一個白人帶到一個臨時集中囚犯的牢房門口,先對白人說:Are you black?(你是黑色的嗎?也可理解為你是黑人嗎?)白人沒說什麼,但站到了一旁。獄警又對我說,Are you black?我一開始對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還沒待我反應過來,獄警已將牢門打開,讓我進去,隨之將牢門關上。我抬頭一看,滿滿一屋子幾十個黑人,黑壓壓一片,只看到一雙一雙的眼白對著我。我立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並帶有一絲恐懼。這時,我才明白了剛才獄警的問話,因為這是一間臨時專門關押要出獄的黑人的牢房。

我心裡嘀咕,你個該死的獄警,你明明知道我是亞裔,卻偏偏讓我進到了關黑人的牢房。小小的牢房很擁擠,我勉強在門口坐了下來,心裡謀畫著如何儘快離開這間牢房。

過了一會兒,一位白人女警送了一個黑人進來。我抓住機會站在門邊,小聲對女警說,我想離開這裡。似乎心有靈犀,女獄警馬上回答道,出來吧。女警關上牢門後轉身問我,你要去白人牢房還是墨西哥裔牢房?我心想,看來沒有亞裔牢房了,就回答道,白人牢房吧。女警把我帶到關押白人的牢房,打開牢門,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牢門一開,我往裡一看,又是非常擁擠的一間牢房。門口站著兩三個滿臉凶相的白人,他們堵在門口,挑釁性地問我,你是白人嗎?然後就指責女警,不應該打算把我關進來,因為我不是白人,其中一個最兇的還對女警出言不遜。

種族間的裂痕,在監獄這個特殊的地方,表現得如此淋漓。

女警一看這樣,就把我帶開了,然後開了一間空牢房讓我進去。我因禍得福,「住了單間」。這時已近半夜,我又累又困,便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被人叫起,隨同大夥一道,去領取入獄時交由獄方保存的個人原來的衣服鞋襪。我們脫下囚服,換上自己的衣物。我換上了被捕時穿的一件套頭衫、一條短褲和一雙拖鞋,沒有襪子。這身衣服在半夜的寒氣中顯得十分單薄。一位老者看到,遞給我一雙襪子,說是他多餘的,看我腳冷,讓我穿上。我對他的好意表示了誠摯的感謝。他的回答是:We are on the same boat. (我們在同一條船上)。

在牢裡這幾天,除了前半夜碰到的那幾個兇神惡煞的白人,所遇到的人,不論種族、年齡,都是那麼地和善、友好,樂於助人。他們見我是監獄「菜鳥」,總是友好主動地提供幫助,解答疑問。至今,他們的音容笑貌仍時時地浮現在我眼前。我不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而且我知道在我此生餘下的歲月裡,我同他們在同一時空相遇的機率幾乎為零。我們都不過是彼此生命旅途中的匆匆過客,但我在心裡懷念他們,默默地祝福他們一生平安好運。

我有此感覺,也許是因為人在淪落時對所得到的幫助難以忘懷;他們幫助我,也許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命運;也許他們本來就是善良之人,只是因為像我一樣被警察錯誤逮捕,或者無意中觸犯了法律而被逮捕;即使他們是有意犯罪,但他們的人性中仍有光輝善良的一面。想到此,我憶起了唐朝詩人白居易在《琵琶行》中的千古絕唱:「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時我更深刻地理解了為什麼犯人也有人權,他們的人權也應該得到保護。

●鳥出囚籠 喜獲自由

出獄手續最後一步,我領取了被捕時被扣押的手機,入拘留所時被收走的皮帶。這時獄方告訴我,親友為我辦理了保釋手續後,還留下了數十元現金,以便我出獄後有車資回家,讓我簽字領取。我為親友的細心周到而深深感動。 這時,我們身邊已沒有獄警了。我自由地走出了監獄大門。啊,自由真好!

天已大亮,我才意識到,走出這幢監獄大樓,我整整走了一夜。

我家在監獄的東邊。我往家的方向看去,星期五的朝陽已經露頭。計程車載著我,迎著東方的朝陽,朝家駛去(行文至此,我已熱淚盈眶)。迎著東方的朝陽,我的心緒已飛向了即將開始的下一場戰鬥:打贏這場刑事官司,還我清白。更多內容,請看今天的世界周刊。


監房用粗大的鐵門鎖住。(美聯社)

監舍內的洗臉池也是不鏽鋼製品。(美聯社)



分享到:  QQ好友和群QQ好友和群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微信微信
收藏收藏 分享分享
上述资料恕不公开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汉山网    

GMT-5, 2024-5-20 12:45 , Processed in 0.051908 second(s), 2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