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广： 当法国努力理解中国式防疫 隐私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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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 13/05/2020 - 15:17      法广

　　

　　5月11日，湖南永州，学生入校门前接受体温检测 © REUTERS - CHINA DAILY供图

　　作者：呢喃


　　世界另一头，健康码成为中国很多地方的出行必需品，甚至有潜逃多年的犯罪人员因疫情之下的多重强力防控，无处躲避而选择自首。如此种种，是很多法国民众无法想象的。“他们为什么会接受这些束缚”？法新社认为，这是因为中国人没得选。武大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研究中心崔教授则对法新社表示，“这来自于中西方文化差异”。


　　崔教授表示，“如果真的能为大众健康做点什么，大部分中国人都准备好牺牲一点自己的隐私”，但也承认，何人可触及这些隐私信息，如何保证信息不泄露？虽然北京政府承诺，只掌握姓，与身份证最后两位数字，但风险犹存。北邮一名研究数据保护的教授表示，中国仍然没有具体保护个人信息的法律，但随着2017年网络安全法的出台，网络巨头侵权的可操作范围正在缩减。然而研究中国法律的耶鲁大学专家Jeremy Daum认为，就算法律不断完善，仍无法限制中国政府对于个人数据的获取渠道，“但防疫手段给中国人带来的新的隐私漏洞也没有扩大多少，毕竟银行卡，交通，智能机，这些都是获取定位信息的途径，而健康码等新的防疫手段，只是让政府控制变得更简便罢了”。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反应：法国北部图宽市选择开放的小学当中，地上画有安全防疫距离线；返校不是强制性的，被家长送到学校的孩子们乖乖遵守，把手放在兜里，不乱摸。这些照片贴出后，学生家长，教工，教育研究人员纷纷表示“这已经很难称得上是学校了…这些画面令人心碎，令人倍感不适”。“孩子们在画好的框格里蹦跳，唱歌，嬉笑，并没把这一切与惩罚或剥夺自由相联系，他们很快适应了这种新的户外课”。社交网络上，人们向孩子们道歉：“对不起，你们的童年成了这个样子”。而在中国，全体学生戴口罩，除了在跑步时有多名学生因戴口罩致死之外，并未引发过多争论。


　　法国自身推出的疫情期间国家紧急健康状态延长令，也因为当中涉及电子追踪病毒，而引发议会大辩论，与民众的诟病。当法国仍在争辩，公司雇主是否有权知晓雇员感染了新冠病毒，雇员是否有义务对其告知，此举侵犯何种自由，如何保障员工权利的时候，中国人正在将其身份证信息，电话号码，照片，所乘火车，所到之处等等信息，统统拱手给政府。法新社评价认为，“这主要是因为中国人没得选择，一系列追踪应用系统的推行，都没有经过民众的允许，他们只能接受”。但也承认，“看上去，民众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在街采当中，众多受访者对法新社说，“疫情是特殊情况，透露自己的行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人命更加重要”，“这不是黑客盗取你的信息，而是为了更好的防疫”。


　　疫情当前，当将近2万7千条人命变成白纸上的死亡数字，当联合研究逐渐浮出水面，人们开始明白戴口罩的重要性，了解了法国政府多年前大幅削减防疫物资存储量，导致口罩不足，此前呼吁普通民众不戴口罩是为了把最紧缺的物资留给一线战斗的医护人员，而非口罩真的不管用。从解封之日开始，巴黎地铁里不佩戴口罩将可罚款135欧元，复工的人们对口罩从抵触，到接受。但对个人自由与隐私界限更加模糊的防疫管控手段，例如上述的病毒电子追踪，例如智能体温监控识别器，则仍有不少争议。


　　法国的邻居意大利已经在首都罗马的菲乌米奇诺机场，给安防人员配备了一款特殊的头盔，看起来像是摩托头盔。戴上这种头盔，就可以智能监测人们的体温。通过特殊眼镜的透视孔，安防人员能清晰看到实时行走的人们身上各个部位的体温分布图，体温高处呈现红黄暖色，体温低处呈现蓝绿冷色，并可显示此人的体温具体数字。佩戴这种红外体温监控头盔的安防人员，可以真实地看到7米以内的乘客的体温，无论是单独行走，还是身处一群人中，都不妨碍电子头盔进行识别。


　　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的这种体温监控智能头盔是全欧洲的第一例。机场方表示，亚洲多个国家早已开始使用。5月4日，意大利开始逐渐放松封禁政策，各个机场也为解封做准备。菲乌米奇诺机场是意大利最大的机场，去年吞吐乘客超过4300万人次。


　　意大利人对于智能头盔的接纳程度，着实让法国人吃了一惊。尤其是智能头盔背后的生产厂家，来自中国。深圳光启公司研发的这款智能头盔为N901号，公司官网表示，除了意大利之外，还收到了来自多个国家的订单，欧洲国家还有捷克与保加利亚。虽然使用智能头盔的意图，是允许更多商家尽早开业，实时控制人员体温，防止疑似感染者进入，减少新冠病毒传染几率，但外形酷似未来世界的警察，这在许多民众眼里，更多是一种对自由的威胁。但受到经济衰退的冲击，商业需要启动，欧洲多国预计将会步意大利的后尘，在机场等人流密集处，采用这种智能红外监控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