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音乐会，你根本无法坐着听

疯疯颠颠

顾超

2015-11-14 12:18 来自 有戏

荷兰皇家音乐厅爵士乐团现场演出。

当爵士大乐队澎湃激情的声浪阵阵袭来，就好像在屁股上扎了兴奋剂，你就想从座位上弹起来，随着音乐摇摆。其实这样的音乐会，你根本无法坐着听。

11月13日，作为第十七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的重磅项目之一，享誉盛名的荷兰皇家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的驻厅爵士乐队——荷兰皇家音乐厅爵士乐团来到森海塞尔上海音乐厅。

这次荷兰皇家音乐厅爵士乐团在上海音乐厅演出，如果所有人全部离开座位的话恐怕会造成混乱。看过数月之前同一支乐团在某知名爵士酒吧的火爆表演的朋友，一定会感叹两种现场氛围的差别。

鲁本·海恩与乐队一起演出

爵士大乐队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当时摇滚音乐还没有出现，爵士乐还是最流行的音乐，“摇摆”是最受年轻人喜欢的风格，可以作纯粹的欣赏对象，但更多人把它当作社交场合的舞蹈音乐，或是为当时的通俗歌星伴奏，基本上是十多二十人的阵容。如今通过历史录音我们还能听到这种原始的声音：简单的和声、直白的表达、不复杂的结构和段落安排。在那个时候，这些乐团都有各自的“精神领袖”，格伦·米勒、艾灵顿公爵、贝西伯爵等，每个乐队都以领袖的名字命名，他们或为乐队写曲子，或为乐队确定基本风格。

随着爵士乐的向外传播，大乐队也在欧洲落地生根。二战以后音乐文化蓬勃发展，爵士乐的前进步伐不亚于古典音乐，大量实验性的爵士乐出版发行，欧洲也很快形成了自己的风格，70年代成立的“维也纳艺术乐团”是一个代表，他们被认为更具古典气质，更多的是追求艺术化的爵士乐，也更注重和声、旋律的美感和复杂性。也是在这个阶段，摇滚乐成为流行音乐的主题，爵士乐很快走上了和古典音乐类似的道路，成为了“经典音乐”的一部分。市场的萎缩导致了行业规模的缩减，不再允许更多创新，而随着全球化的到来，各种风格的爵士乐也开始互相融合，“维也纳艺术乐团”也在这波衰退中应声倒下。

乐队细腻的表达让人震惊，体现出了不输一流交响乐团的合奏技巧。

如果说当年是在秀场、歌舞厅欣赏爵士，那么现在音乐厅已经成为了爵士大乐队很重要的表演场所，阿姆斯特丹的皇家音乐厅就是一例。自从20世纪末入驻此厅，这支乐队就开始和大批银发观众打交道了，他们可能也是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拥护者，而年轻观众相对有限。上海音乐厅有着和皇家音乐厅类似的表演环境，不过来这里的人完全不同。当晚的音乐会上，当指挥家丹尼斯听见孩子们的声音，惊喜不已。对他而言，拥有这些知音是难得的体验。

丹尼斯一口美式英语，交流之后才知道他常驻纽约，那里是他的根据地。难怪由他创作的开场第一曲《百分之二的蓝调》让人想起大乐队最辉煌的那个年代，那种旧式、简单的、血脉贲张的风格让人热血沸腾。或许丹尼斯并不是过去那种乐队领袖，但他的加入让这支乐队多了一袭彼岸的颜色。在如今的国际化背景下，不同地域的音乐有了更多机会接触，也彼此认同。

不过还是能看出这支乐队的“傲气”，之后的乐队曲目基本来自团员们自己的创作。担纲吉他的伊特森创作的《第六个圣诞》有着欧式爵士独有的乐思发展方式，也更注重现代和声的运用，没有美国爵士那么浓艳的色彩和火爆的个性，显得克制内敛，更有几分冷色调。萨克斯手卡伊创作的《三个翅膀》从开头就表现出对和声的专注，乐队的表演细腻而富有层次，更多的旋律乐器如长笛也加入其中，音乐逐步推进至高潮，少了几分粗野，更多些优雅。

当然，乐队细腻的表达也让人震惊，体现出了不输一流交响乐团的合奏技巧，气口的一致可以让不少“名团”俯首，保留曲目《捷径》中铜管作为伴奏，齐奏出点到为止的固定音型，随着音高的攀升也逐渐变强，丰富的层次感好像潮汐一波波快速奔向观众席。在这日益扁平化的文艺世界，这支乐团毫无疑问还处在高峰，他们的演奏有着欧洲人独特的优雅精致，大量独创的曲目是辨识他们的标志。

过去伴随着大乐队辉煌年代的是名声显赫的歌星们，一首首当时的流行歌蜕变成了今天的“标准曲”。或许这次力邀的歌手鲁本·海恩所演唱的《假面淑女》不仅是为了致敬迎来百年诞辰的传奇歌星弗兰克·辛纳屈，也是在向近百年的大乐队文化表达更深的情感。如今坐在音乐厅里欣赏爵士，可以让我们跨过一个世纪和过去对话。
录入编辑：徐崚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