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者：古巴将进入“没有”卡斯特罗掌舵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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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3月30日 15:05 解放日报

　　古巴即将进入一个新时代。4月19日，古巴将举行换届选举。外界普遍认为，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迪迪亚斯·卡内尔将接替现年86岁的劳尔·卡斯特罗，成为新一任古巴国家元首兼政府首脑。这将是古巴近60年来首次由一位没有“卡斯特罗”姓氏的人物领导。迪亚斯—卡内尔是谁，他的上任对古巴意味着什么？《外交事务》杂志网站28日刊发美国学者玛格丽特·吉梅内斯的文章，现编译如下。

　　遇到新“老板”

　　不仅仅是姓氏，在许多重要领域，迪亚斯·卡内尔都与卡斯特罗兄弟不尽相同。他比古巴老一代领导人年轻很多：菲德尔执政至81岁，劳尔从76岁执政至86岁；迪亚斯—卡内尔将在58岁生日前一天就职。和70%的古巴人一样，他不曾见识过没有卡斯特罗掌舵的古巴。他也没有参加过古巴革命，无法和卡斯特罗兄弟和过去60年里的其他高官一样，享有最基本的权力合法性。此外，他将成为自1952年以来古巴首位不担任古共第一书记的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还将继续担任这个职务。

　　然而，迪亚斯·卡内尔并不会成为“破坏者”。他是一位完美的政治“圈内人”。他在上世纪90年代古巴经济的“非常时期”小试牛刀，担任古巴共产党地方领导人，被誉为高效的管理者、实用主义者和人民公仆。人们经常在他的家乡、中部城市圣克拉拉看见他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身后跟着一辆政府拍照的汽车）。他频繁走访当地社区，展示他对革命理想的承诺。当地一名记者向路透社解释道：“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招揽人气，只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非常坦诚。”

　　1991年，迪亚斯·卡内尔投身古巴共产党；2003年，43岁的迪亚斯—卡内尔成为古共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2009年，他被任命为高等教育部部长；2013年，他被选为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他沿着一条相对制度性、精英化的路线，逐步晋升，与许多年轻、忠诚、但缺乏经验的领导人截然不同（后者往往因为受领导人赏识而得到快速晋升）。

　　此外，迪亚斯·卡内尔也是一位政治幸存者。与他同期成长的还有数位政坛新秀，然而，据观察人士透露，他们都因在政府改革行动中太过高调、或对改革方向和步调观点相左而被“开除”。相比之下，迪亚斯—卡内尔大部分时间都不被外界关注，直到近年被晋升为第一副主席。

　　问题和挑战

　　抛开资历和经验，作为古巴下一任最高领导人，迪亚斯·卡内尔也面临着巨大挑战。古巴经济仍处困境，领导层内部就经济、政治改革的速度和广度仍有较大分歧。随着私营部门的扩张，发展不平衡状况日益凸显。此外，古巴仍在风灾重建进程之中，既要应对委内瑞拉方面的大幅补贴削减，又面临美国禁运带来的各种经济制约。在特朗普总统领导下，这种局面短期内难有改观。

　　与前任们不同，迪亚斯·卡内尔没有革命血统所赋予的天然合法性，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能力和表现赢得信任：进行此前承诺的改革、打造更有效率的政府、改善生活水平、让年轻人拥有更多机会。不过，尽管古巴民众普遍意识到，有必要推行货币改革、吸引外国投资、提高国有部门效率，但就像大多数其他国家一样，经济学家认为，政治现实仍然极为复杂。迪亚斯·卡内尔将如何应对这些挑战，人们拭目以待。

　　古巴和世界

　　不可否认，变革即将到来。美国和其他外部参与者无法决定这些变化的性质或时间，但是，他们可以创造一种促进变革的氛围。美国的参与战略（承认古巴政权）将会减少迪亚斯·卡内尔推行改革的更大风险。

　　欧盟对古巴采取了更前瞻、更积极的态度，双方在去年11月签署“政治对话与合作协议”，标志着双边关系翻开新的篇章。事实上，欧盟及其成员国正致力于通过多重方式，帮助古巴的经济建设和政治发展。除签署“可再生能源、可持续农业的相关协议”外，布鲁塞尔还支持古巴开展更广泛的结构改革。2018年初，欧盟官员访问哈瓦那时提议，将基于欧元经验，协助古巴完成其急需的货币统一工作。瑞典官员提议，愿意协助古巴中央银行开展税制改革。欧盟委员会副主席莫盖里尼在哈瓦那解释称，“我们在贸易、投资、促进气候变化等全球性挑战方面有很多机会，尽管双方存在分歧，但我们仍致力于与古巴对话。”

　　古巴的债权人们也在尝试发挥他们的作用。2015年，包括法国、西班牙和英国在内的“巴黎俱乐部”贷款人与古巴签署一项协议，免除或重谈价值111亿美元的古巴外债。这一举措有望帮助其经济复苏，从而更有效地融入世界经济。尽管古巴仍孤立于传统的国际金融机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之外，但其他机构（如拉美开发银行、中美洲经济合作银行）正向其提供技术和资金援助等经济改革所需的支持。

　　中国和俄罗斯也正积极与古巴接触，加大对古投资。中国目前是古巴最大的贸易伙伴，去年向古出口额为18亿美元。俄罗斯与古巴的贸易在过去两年呈指数增长，去年对古出口增长81%。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首次，俄罗斯正向古巴出口石油，以弥补其失去委内瑞拉石油补贴的损失。

　　在美国正变得日益保守的时候，世界各国正越来越多地与古巴打交道。与前任奥巴马的政策相悖，特朗普已采取措施限制美古接触，收紧美国人赴古巴旅游，并在“外交官健康事件”后大幅削减驻古使领馆的人员配置。当其他国家纷纷制定支持古巴改革的外交政策时，美国的对古政策似乎回到了冷战初期。

　　在古巴发生历史性变化时，美国需要更直接地与古巴接触。至少，它应该有一个人员到位、活动积极的大使馆。即使对鹰派的特朗普政府来说，重新配齐驻古巴外交人员也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有助于收集有关古巴变化的动态消息，在执法、反毒、贩运人口和环境问题等领域加强合作）。美国目前的敌对政策没有任何好处。事实上，为了孤立古巴，华盛顿只会孤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