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 科学家因研究工作受到威胁

大千世界

　　阿胡贾：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因研究工作威胁到某些人群的利益而受到威胁，即使在民主国家，说出令人不快的真相的学术自由也正在受到侵蚀。




　　2019年11月27日 04:05 科学评论员 安贾娜•阿胡贾 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班邦•海罗•萨哈尔乔(Bambang Hero Saharjo，见文首照片)经常根据情报跋涉到印度尼西亚森林深处，寻找非法纵火的痕迹。放火的是寻求用低廉成本清理土地、用以种植棕榈油等经济作物的公司，大火的滚滚浓烟笼罩天空，威胁着国民的健康。


　　借助法庭证据和卫星图像，他随后在法庭上指证罪犯。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回报包括死亡威胁和法律诉讼。他的妻子担心他可能活不到他们十几岁的女儿结婚那天。


　　大部分学者都会在这种金钱仇恨的重压下崩溃，但班邦不会，他乐于被人知道。这位来自雅加达附近茂物农业大学(Bogor Agricultural University)的森林火灾专家最近来到伦敦，领取约翰•马多克斯奖(John Maddox Prize)。该奖项每年颁发给那些面对骚扰和恐吓仍捍卫科学的人，得名于已故的约翰•马多克斯爵士(Sir John Maddox)。马多克斯爵士曾是科学杂志《自然》(Nature)的主编，他的编辑风格出了名的公正无畏。奖项获得者由一个德高望重的委员会选出，今年的成员包括英国皇家天文学家里斯勋爵(Lord Rees)和神经科学家科林•布莱克莫尔爵士(Sir Colin Blakemore)。


　　在庆祝午宴上，我以慈善机构Sense about Science受托人的身份有幸坐在了班邦旁边，该机构与《自然》共同发起了这个奖项。我邻座这位出奇快乐的科学家似乎更担心他的工作量，而不是那些被派来威胁他的流氓。我问道，为什么不培训更多员工呢？他笑着说：“我们培训了——但那些公司给他们开出了更高的价码去为它们工作。”班邦是印尼政府失控火灾的专家证人，他有时会在法庭上与前同事争论。印尼政府为他提供了个人保护。


　　加拿大药剂师兼自媒体博主奥利维尔•伯纳德(Olivier Bernard)因质疑注射维生素C能治疗癌症而获得约翰•马多克斯奖的早期职业生涯奖。他忍受了死亡威胁；反对者要求解雇他。他告诉我们，他得知自己获奖时哭了。加拿大政府后来成立了一个特别工作组，保护那些遭受类似攻击的人。


　　此次奖项评比有创纪录的来自38个国家的206人被提名，这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科学家像记者和政治人士一样，因直言不讳而面临越来越多的敌意。一些人被行业或者边缘人群盯上了；还有一些人则像“危险中的学者”(Scholars at Risk)救援网络指出的那样，被自己国家的政府盯上了。即使是在人们心目中的民主的堡垒，说出令人不快的真相的学术自由也正在受到侵蚀。希腊前首席统计学家安德烈亚斯•乔治乌(Andreas Georgiou)多次被判操纵数据罪，后经上诉无罪释放。事实上，世界各地的统计学家都坚称，乔治乌因为拒绝美化财政数据而遭到迫害。与此同时，特朗普政府限制了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研究人员公开其研究成果的程度。


　　还有一些人面临迫害不是因为传播自己的科学，而仅仅是因为他们做了这些研究。评选委员会强调了波斯野生生物遗产基金会(Persian Wildlife Heritage Foundation)成员的苦难——他们被控间谍罪关在伊朗的监狱中受折磨。这些环境保护主义者布置摄像头来监控濒危的亚洲猎豹，此举使他们受到间谍罪指控。一名成员已在关押期间死亡。


　　这样的事件不只是个人的悲剧，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失败。没有研究人员的勇敢，大型猫科动物会灭绝；绝望的病人会把宝贵的希望寄托在未经证实的疗法上；森林大火会让人们窒息而亡。科学家们可能经常会因为做了正确的事情而感到惶恐——但他们不应该感到孤独。


　　本文作者是科学评论员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