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辣辣 于 2015-11-23 21:57 编辑
四﹑5 月份知识界全面卷入,学生运动变成了“运动学生”
(一)﹑根据陈小雅“八九民运史”记述:
赵紫阳从朝鲜回到北京,就提出“4.26 社论”对学运的定性是错误的。并提出学运是自发的爱国民主运动这一概念。5 月 4 日,他在政治局常委会上又提出这一看法,并要求为“4.26 社论”承担责任,再重新写一篇社论对学运作出评价。他的意见遭到李鹏的反对,也没有获得任何人的支持。就在党内高层没有获得多数〔甚至秘密的〕赞同意见的情况下,赵紫阳就决定将矛盾公开,打起自己的"开明牌"来了。 (六四档案 / 2004)
5 月 3 日在“首都青年纪念五四运动 7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简称“五四讲话”〕,5 月 4 日在会见出席亚洲开发银行理事会第 22 届年会的亚行成员代表团团长,及亚行高级官员时的讲话〔简称“亚行”讲话〕,赵紫阳公开了党内的这一矛盾。
五四讲话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官方公认的中国近代史权威,毛泽东在延安时期的秘书之一胡绳起草的,稿件也经过政治局和杨尚昆事先传阅,所以说,不可能容赵紫阳有太多的“出格”发挥的馀地。应该与“擅自行动”及“分裂党中央”无涉。但是,在传阅中有一个插曲︰杨尚昆。李鹏﹑乔石﹑姚依林﹑李锡铭均提出,应在文章中加进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内容。李鹏在稿子上作出修改补充后,给杨尚昆过目。杨尚昆拿著修改过的稿件亲自找赵谈过。但是,参加了五四纪念大会的李鹏。杨尚昆等人,却眼睁睁地看著赵紫阳照原稿念过,并无只字提及“反自由化”问题……。
知识界与社会各界的卷入。知识界与学生运动向来有著血肉的联系。这次也不例外,自 4 月 15 日胡耀邦逝世以来,它就密切关注著学潮的发展,部分人士已经开始积极干预。下面,是他们中的一些人行动的轨迹:
4 月 17 日,当天安门广场出现第一个由大学生送来的花圈时,中国人民大学贴出了以“北大。清华。人大。师大部分师生”名义写的《几点建议》。其主要内容,一是建议学生悼念胡耀邦的挽联花圈向天安门广场集中,并成立北京学生治丧委员会;二是号召废除专制政治,建立民主政治新秩序;三是要求政府对十年改革中的重大失误作出检讨,责任者引咎辞职。从这个《建议》可以看出,除第一条有现实操纵意义外,其馀的均可看作一种政治观点的公开表露。虽然第一条可以想像为实现后者的渠道,但第三条明显是要追究改革派的责任,与悼念活动无实质上。政治上的联系。因此,它表现出的仍是一些不成熟的意见的堆积。 (64memo祖国万岁’89)
4 月 19 日,同样是人大校园里,又出现以“北大。人大。清华部分教师”名义写的《告同胞书》,警告学生“无组织的行动将会一事无成,你们必须在法律的保护下,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地行动”,同时,还号召将同学们组织起来,走向工厂。街头,唤起工人和群众的支持和参加,要有抛头颅。灑热血的“五四”精神,为民主。自由,为中华民族之存亡而献身。并提醒学生“要明确目标,不可四面出击”。较之前一个《建议》,这张大字报充满了更加互相矛盾的精神和目标不明的暗示。如果不是教师中的“激进派”所为,倒真可怀疑是别有用心者的挑动和为“栽赃”埋下的伏笔。当晚,果然发生了所谓“冲击新华门”事件。 (64档案’89)
4 月 20 日,北大有学生声称,北大未来学会顾问金观涛对学运提出了三点意见:(1) 认为现在形势很好;(2) 北大。清华的学生要联合行动;(3) 要采取非暴力行动。据说,会后两校就商讨了联合行动的问题。
4 月 21 日,由青年帮策划,由包遵信﹑北岛﹑苏晓康领衔,有 47 名作家。学者签名的《致中共中央。国务院。人大常委会的公开信》发表,归纳了学潮要求,提出了与政府对话的建议。为胡耀邦追悼会后可能出现的学潮低落提供了对策。同日,作家郑义向学生领袖提出“尽快通过全校大选,成立合法的新学生会,尽快出版自己的报纸,”绝食,并少与方励之夫妇接近等建议。
4 月 22 日,“师大青年教师自治会”贴出《运动向何处去──致广大爱国学生》的传单,称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是“组织﹑宣传﹑纲领,然后是强有力的行动”,并提出以“持久战”为策略,以“罢课”为手段。 4 月 24 日,北大贴出 147 名教师签名的《教师紧急呼吁》,提出:鉴于目前形势,我们紧急呼吁,坚持十三大提出的协商对话原则。中国政法大也贴出署名“部分党员教授、副教授”的《给党中央的信》,指出需要“协商对话”,避免压服。 4 月 30 日,北大出现以“中央党校几位同学”的名义写的大字报,鼓动人们抓住有利时机扩大战果,并说,“现在的形势是政府已无法实行军管,三分之一的市民对我们全力支持;三分之一的市民暗中支持;六分之一的市民保持中立,六分之一的市民仍在相信少数不法分子所控制的舆论工具。” 5 月 3 日,人大贴出未署名的《关于当前学生运动的目标策略的建议──立足校园,面向社会》,提出,要争民主,争自由,首先应该在校园内取得突破。 5 月 10 日,包遵信、戴晴应人大工会青年部邀请,进行讲演。包遵信预言 4.27 大游行将会在历史上被“大书特书”,标志著中国的现代化和民主化进程“进入重要阶段”。并希望大家尽快复课,然后考虑言论。结社自由等问题。戴晴则宣布,从 1989 年 4 月 27 日开始,“统治了中国人上千年之久的权威统治,就要结束了。” 5 月 12 日,包遵信又应王丹的约请,在北大“民主沙龙”讲演。他让人们记住四个日子︰1949 年 10 月 1 日,国家独立;1966 年 6 月 1 日,北大“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问世,在全国引起动乱,但也暴露出党和政府的教条主义,加速了人们对偶像崇拜和权威崇拜的怀疑时代的到来;1976 年 4 月 5 日,中国政治民主化的一个重要事件,给老人政治划了一个问号;1989 年 4 月 27 日,宣布长期封建家长制应当结束,标志著中国民主运动达到一个新水平。在论及民主化的具体目标时,他说,当前就是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新闻自由。在谈到“五四”,谈到对传统是否应当进行分析时,他说“当传统压在我们头上的时候,我们首先要把压在我们头上的大石板掀掉,而不是老考虑这个石板哪一块是好的,哪一块是坏的。”
──以上,是截止学生绝食前,知识界一些人士的动向。当然,还有更多更重要的活动并未见诸文字或公开发表。从这个粗略的时间表,对照学潮进程,人们大致可以看出知识界人士与这次学潮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时,他们只是分散地,在公开或私下的场合作一些道义上的评论和符合法律与政策的建议,或就学生的谘询表示自己的观点。他们或许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将走上街头。 (64memo.com'89) 但现在,由于学生绝食,道义感的压力和新的民主社会的召唤,终于使他们决定按照现代民主政治的原则,公开站到学生启动的,这场势必要成为全民运动的行列中来。 5 月 15 日,就在戈尔巴乔夫到达北京的当天,知识界终于打出自己的旗帜,走上了街头。但此事的酝酿,却是在绝食以前,新闻界请愿以后。其经过,包遵信在回忆录《未完成的涅》中,是这样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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